清軍的主力雖然都去了江西,但是還是在湖州、杭州和蘇州留下了兩千到三千不等數量的人馬用來防備太湖的張三。
這些人馬進攻張三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張三想攻取其中任何一個州府,也有些困難。
可是朱聿鐭的大軍要攻取任何一個州府,那都是雷公打豆腐。
大明新軍主力抵達湖州的當天,駐守湖州的清軍已經在頭天晚上撤走。忠貞營和神機營東進攻打杭州、蘇州,在張三水師的配合下,也都是不戰而下,從太湖東岸抵達南京下城;忠順營則揮師走太湖西岸北上,所過之處,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順利和忠貞營、神機營在南京城下會師。
顯然,洪承疇是在有意識的收縮兵力。
今天陽光明媚,氣候顯得溫暖。
在秣陵城中一家大鄉紳的宅子前的五丈高旗杆上飄揚着“唐”字大旗。如今是唐王的行轅所在。
秣陵城在南京城東南面五十里的地方,在秣陵城內城外到處有大明新軍駐紮,到處有新的和舊的軍帳,到處有大小不同的各色旗幟。在方圓十里以內,騎兵和步兵加緊操練;往往隔着丘陵,可以聽見到處有正在操練的人聲和馬蹄聲,較近處還可以聽見兵器的碰擊聲。而秣陵城中的大街上,有人從各處川流不息地前來投軍,前來訴冤,又從城裏和四鄉來了很多小商小販,像趕會一般熱鬧。
袁宗第的忠順營和李過的忠貞營從東南西三面將南京城重重包圍,只有北面因爲臨江沒有明軍駐紮。
東南半壁的百姓又見到了王師,羣情激憤,每天投軍的百姓像潮水一般。
爲了操練新兵,朱聿鐭從忠貞營和忠順營中挑選出來了一千多兵老兵,將投軍的百姓交給他們操練。
只有一千多老兵,當然不可能訓練數萬新兵,於是一部分新兵交給老兵操練,一部分新兵則在南京城外挖掘壕溝,北面圍不住,那也不能讓清軍從其他三面突圍出來。
這天晚上,軍事會議在鄉紳宅子的大廳裏舉行,商議攻打南京城的具體辦法。
金聲桓道:“媽的,如果施琅的水師能來就好了,那咱們見南京城四面包圍,不怕拿不下!”
李過瞥了一眼金聲桓:“難道水師不在咱們就拿不下南京城嗎?”
金聲桓聽得出李過的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冷笑道:“補之啊,我知道,你的忠貞營厲害,不要忠順營、神機營的協助也能拿下南京,不然怎麼棄北京,走陝西,敗湖北,逃湖南,入江西呢?沒有你的忠貞營,唐王殿下恐怕也到不了南京城下呀!”
李過一聽這話,雙眼圓瞪,倏地一下站起身來,“唰”的一聲抽出腰間佩劍,便要和金聲桓廝鬥。
高一功趕忙起身,走到李過身旁,道:“補之,有話好說,不要動怒。”
李過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朱聿鐭,氣鼓鼓的重新入座。
蘇觀生也安撫金聲桓入座。
朱聿鐭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沒有說話。
袁宗第看了一眼朱聿鐭,接過話頭對張三道:“張總督----”
張三躬身拱手道:“卑職在。”
“你是浙直總督,你的官職比俺可大多了,怎麼能自稱卑職呢?”袁宗第笑道:“俺問你,你有沒有辦法將你在太湖裏的水師弄到長江裏去?”
張三道:“可以,可以通過望虞河進入長江。”
袁宗第笑罵道:“他媽的,你不早說,險些讓補之和金王爺火併一場!”
張三道:“可是,因爲連年戰亂,望虞河河道堵塞,大船過不去。”
蘇觀生道:“咱們現在有的是人,調動新兵,將河道挖開!”
朱聿鐭道:“行,宇霖,這事就交給你了,從明天開始,你和張總督一起,組織勞力,疏通望虞河。但是有一點一定要記住,每一個勞力都要給糧食或者是工錢,不能讓他們百忙。”
蘇觀生和張三一起道:“卑(微臣)遵命。”
堵胤錫憂心忡忡的道:“洪承疇將整個東南能調動的建虜都聚集到了南京,少說也有萬餘人,咱們以四萬人攻打一萬人駐守的堅城,如果拿不下來,多爾袞領着大軍回援,那咱們就麻煩了。”
高一功道:“所以,我軍一定要快,只要儘快的拿下南京城,咱們才能化被動爲主動。”
蘇觀生道:“殿下,大夥都說了這般多了,您是什麼意見?”
朱聿鐭點了點頭,又問道:“城中百姓是否十分驚慌?”
張三道:“殿下,據微臣在城中的探子稟報,城中的百姓十分驚慌。”
朱聿鐭道:“我們是大明的人馬,他們爲什麼驚慌?”
張三道:“歷來攻城,守城的一方抵抗後,破城額一方進城後都會屠城。”
朱聿鐭聽了張三的話,沉默良久道:“傳我將令,保存軍力,不要攻城,全力挖掘壕溝,和疏通望虞河,”
蘇觀生問道:“殿下,如果多爾袞領着建虜主力回來,如何是好?”
“回來如何是好?”朱聿鐭冷笑道:“我就怕他不回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金聲桓問道:“殿下是想圍城打援嗎?”
朱聿鐭笑道:“虎臣,這一回說對了,首先給我死死的圍住南京,要他水泄不通,建虜十餘萬人馬不可能一起抵達南京,咱們就先打跑的快的,以四萬主力,張總督----”
“微臣在。”
“你的人馬,除了水師以外全部交給補之率領。”
“遵命!”
朱聿鐭道:“這一回咱們以逸待勞,各個擊破,一口一口的喫掉建虜的主力,要打得他們不敢靠近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