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則不同了。
武關的關城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爲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城周長三裏周圍,城牆用土築,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但是武關的外圍地形遠沒有潼關險要,但卻也是易守難攻,並且在武關外圍的險要之處線國安都駐守了重兵。
線國安的這種部署是十分正確的。
只有在守住了武關的外圍,才能做到實實在在的確保武關的安全。
也正是線國安這樣的部署,導致李定國在攻打武關的時候,只能是一個據點一個據點的去拔。
雖然李定國知道,朱聿鐭的主攻方向在潼關,但是他還是希望,如果他能攻破武關,一舉拔得進軍關中的頭籌,那將是大明覆興的一件大功。
但是因爲受到地理條件的限制,第九軍、第十一軍和第十二軍,只能是輪番出動,但是誰先上,誰後上,這讓李定國有些犯難了。
因爲,李友和他雖然是很好的兄弟,卻不是他一路的人馬。
讓李友拿下了武關,他的人馬沒有面子;將李友的人馬打光了,那更無法向朱聿鐭交代;再如果留着李友不用,這樣的話自己的兄弟會有意見的,別人的兄弟命是命,自己的兄弟命就不是命了嗎?
初冬的南陽,天氣越來越冷,李定國知道線國安是孔有德的心腹,並且這個線國安善於用兵,於是李定國在南陽府衙的一次羊肉火鍋的便飯上,囑咐過李友、高文貴和馮雙禮三位軍帥,要做好打血戰的準備的。
馮雙禮一聽李定國的話,將夾到筷子上的羊肉又放到鍋裏面,道:“宇寧,多血的仗?來來來,讓我們第十二軍先來,我們第十二軍如果血流乾了,還敲不下武關,讓別人上,我沒意見!”
高文貴一聽這話,“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案上,抹去了嘴角上的湯汁,對馮雙禮道:“老馮,你雖然是咱們李大帥的老兄弟,可是你這話也說得太過難聽了吧。什麼叫你敲不下來再讓別人上?難道就不能咱們敲不下來,你老馮接着來嗎?”
李定國看向李友,李友笑道:“宇寧看我做什麼?你是想讓我先上,我敲不下來,再讓他們上嗎?”
“怎麼?小友子,我給你下了軍令你還不去嗎?”李定國將酒杯放到嘴邊,將頭一仰,一杯酒一飲而盡,笑道:“你還想抗命不成?”
李友道:“宇寧啊,只要你一句話,我李友沒有二話。但是,我還是想讓文貴或者是老馮先上。”
李定國將一塊涮好的羊肉放到李友的碗裏,道:“小友子,咱們是老兄弟了,你的能耐我還是知道的。”
李友將李定國夾到自己碗裏的肉送到嘴裏,一面咀嚼一面道:“宇寧,有些話你非要我自己說出口嗎?”
“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憋着。”
高文貴冷笑道:“李大哥,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可是你就這麼有把握,就憑你一個軍的能耐就能拿下武關?”
李友笑道:“文貴,這也正是我不能首先打武關的原因。我上了,如果我這些兄弟們都打光了,不說陛下,就說玉峯叔、漢舉叔、明遠叔,恐怕一功舅、補之大哥,都會覺得是你宇寧鼓動我先上的,我的人打光了,你們再拿下武關,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
馮雙禮給李定國斟滿了一杯酒,又給李友斟滿了一杯酒,道:“小友子,你這也太讓咱們大帥爲難了,你說你的這些兄弟不能第一個上,上了還不能死多了,這不是讓宇寧爲難嗎?”
李定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問道:“小友子,那你說,這兵你要我李宇寧怎麼帶?”
李友道:“武關前面就那麼屁大點地方,咱們不可能三個軍都上去,文貴和老馮誰先誰後,我不管,我就要第二個上。”
李友這話一出,李定國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看着李友。
“怎麼?不成嗎?”李友也直勾勾的看着李定國道:“不成就算了,那你要我第幾個上我就第幾個上。”
“小友子,你就第二個上。”李定國提起酒罈子,給李友的杯中斟滿了酒,道:“咱們永遠是兄弟。”
次日清晨,按照原定計劃,由馮雙禮率軍首先向武關的外圍發動進攻。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在清軍外圍的第一道陣地,兩軍剛一接觸,清軍就開始潰逃。
馮雙禮看到這一幕傻眼了,這……這線國安的人馬就這麼不抗打嗎?以他多年的用兵經驗,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當胡國正領着兄弟們將要衝到清軍的第二道防線的時候,馮雙禮下令胡國正停止進攻,然後命令張明志率軍跟上,他準備兩個師的人馬,交替前進,以防中了清軍的什麼詭計。
但是,往往就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當馮雙禮的衝到第三道防線的時候,突然一聲炮響,埋伏在第三道壕溝後面樹林中的清軍一躍而起,發出一片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向正要衝過第三道壕溝的明軍衝殺過來。同時,一隊火炮手和一隊弓弩手,站在土丘上對明軍猛烈射擊,霎時間,數百名明軍的騎兵和步兵倒了下去,鮮血瞬息之間在壕溝之中便積成了一個一個的血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