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霧水還沒有散去，安荔濃和小夥伴們就跟着安九爺去山裏摘青梅。雖然石河村有種植青梅，但他們要摘的是野生的青梅。</p>
鐵蛋一手打着手電筒，另一隻手拿着木棍，小心翼翼的走在小山道上，免得一不小心就摔到溝裏去。</p>
“九爺爺，爲什麼要這麼早？”</p>
青梅又不會跑，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摘了，爲什麼要天沒亮就出門？太陽還沒有出來，周圍全是露珠。</p>
陰涼陰涼的。</p>
出門沒多久，他的頭髮就溼了，一不小心衣服也被露珠沾溼了。</p>
“因爲不同時候摘的果子釀出來的酒的口感不同。現在摘一批，等中午太陽正好的時候摘一批，傍晚太陽下山後再摘一批......”</p>
鐵蛋喪喪的嘆口氣，“麻煩。”</p>
不都一樣是青梅？釀出來的不都是青梅酒？爲什麼還要分得這麼清楚？至於安九爺說的口感不同，原諒他還年幼無知，還真的品嚐不出來。</p>
安九爺涼涼的瞥過來，鐵蛋求生欲慢慢，立刻討好的笑了笑，“嘻嘻。雖然我不懂，但我努力學習。”</p>
“呵。”</p>
安九爺輕輕的翻個白眼，鐵蛋卻像發現了新大陸，大驚小怪，“哇。九爺爺，你竟然會翻白眼？”</p>
“蠢。”</p>
“蠢不是你的錯，但犯蠢妨礙社會進步就是你的不對。”</p>
安九爺懶得理會他，天天和一羣小屁孩一起混，他的脾氣都火爆了不少。明明就已經看破紅塵，但總一次次的被一羣無知小屁孩氣得跳腳。</p>
“噗。”看安九爺像個孩子一樣和鐵蛋爭執，安荔濃沒忍住笑了出來。</p>
以前每次看安九爺像大佬一樣沉默深沉的置身在人羣之外睥睨全世界，安荔濃就會想，有沒有什麼事能讓安九爺失控？</p>
熟悉後，安荔濃髮現安九爺就是披着大佬外衣的小孩。會和小孩瞪眼吵架，和小孩子搶喫的......就是個老小孩。</p>
一羣小屁孩吵吵鬧鬧的來到山裏，摘了滿是露水的小青梅。</p>
安荔濃摘個小青梅，輕輕咬一口，“好酸。好酸。”</p>
“呸呸。”</p>
即使吐了出來，安荔濃還是覺得口腔裏是無處不在的酸澀。</p>
“呼呼。”</p>
太難吃了。</p>
她還是更喜歡成熟後的青梅。</p>
看着手指的小青梅，想了想，又嘗試着咬一口，“呸呸。”不小心，一口咬到了裏面的核。因爲青梅還沒有長成，裏面的核還是軟的。</p>
一口咬去，酸酸澀澀，苦苦渣渣，太奇怪了。</p>
安荔濃毫不猶豫地把手裏的小青梅扔進了草叢裏，縮縮肩，太難吃了。</p>
在太陽出來前，冒着露水摘了一批小青梅送回家，立刻清理好，保存好。第二天，再冒着露水從山上挑回山泉水。</p>
早中晚，一共三批。</p>
看着被儲存在陰涼處的青梅酒，安荔濃和小夥伴們滿滿的幸福感，真的太不容易了。</p>
一連十多天，安荔濃和小夥伴們都跟着安九爺學釀青梅酒。</p>
傻蛋偷偷跟安荔濃說，“釀酒這麼麻煩，這麼累，還那麼難喝，九爺爺爲什麼要辛辛苦苦的釀這麼多酒？”</p>
“大人都奇奇怪怪的。”傻蛋小聲吐槽，“我爺爺還用小老鼠泡酒，剛出生的小老鼠，白白嫩嫩的好像一口小肥肉......泡了酒，還偷偷埋在地上。”</p>
安荔濃捏捏耳朵，“這麼小聲幹嘛？又不是在做賊。我都沒有聽到你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大大方方堂堂正正？”</p>
畏畏縮縮，看着就眼疼。</p>
傻蛋訕笑兩聲，“不能大聲。我爺爺不知道我知道。”</p>
“你偷看的？”所以不能爲人所知？安荔濃覺得自己真相了。</p>
傻蛋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嗯。”他看見爺爺偷偷的在菜園子裏埋了個瓷罈子，以爲是能喫的東西，然後偷偷挖出來看。</p>
發現是小老鼠。</p>
打開一聞，濃濃的酒味。</p>
安荔濃擡手就扯上傻蛋的耳朵，用力。</p>
哼。</p>
少教育的小破孩。</p>
傻蛋雙手護着耳朵，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荔枝姐姐，我疼。”</p>
“疼是應該的。不疼，你不長記性。”安荔濃一邊擰着傻蛋的耳朵，一邊教他什麼是正大光明。</p>
“做人就要坦蕩，誰讓你偷偷摸摸？不管看到的東西多好，不是自己的就不能隨便動......鬼鬼祟祟的偷看爺爺埋東西，這是錯。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問爺爺，埋的是什麼嗎？”</p>
傻蛋眨眨眼，他還真沒想過要直接問出來。</p>
安荔濃加重手裏的力氣，“還有，不經過你爺爺的同意，就隨便挖出他埋的東西，這也是錯。小偷進房沒偷東西就不是小偷了？”</p>
傻蛋瞪眼，他怎麼就是小偷了？</p>
“那是我家的東西。”</p>
“但不是你的東西。”安荔濃又認真的給傻蛋解釋，自己家的東西和自己的東西是有很大區別的。</p>
......</p>
口乾舌燥。</p>
“明白了嗎？”</p>
傻蛋懵懵懂懂的點點頭，“懂了。”三分之一。</p>
但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小耳朵，傻蛋不敢說自己只是略懂而已。</p>
安荔濃鬆開手，麻了，揉揉手指，育人比種樹要難一千倍，累一萬倍。但是，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希望之星’長成歪脖子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