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酒坊已經擴大了三倍不止,也存了不少果子酒,其中最多的是青梅酒和桑葚酒。顧敬業想起曾經很喜歡的葡萄酒,物是人非,往事已經眼過煙雲。
“不知道石河村適不適合種植葡萄,葡萄酒應該也是一個方向。”顧敬業自言自語,然後考慮石河村酒業的發展。
果子酒......說真的,男人對果子酒少了幾分熱愛。
相對於果子酒,男人好像更喜歡烈酒,那種能讓人從頭頂直嗆到腳底的烈酒。相對於南方溫和的果子酒,很多男人更喜歡北方的高粱酒,更烈,更野。
顧敬業嚐嚐青梅酒,包括‘兩小無猜’和‘青梅竹馬’,然後再嚐嚐桑葚酒。桑葚酒的顏色很像葡萄酒,但味道卻不同。
就兩種酒來說,顧敬業更喜歡桑葚酒。
青梅就太過,太過曖昧了,並不適合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不過,應該會很受女人或者年輕姑娘的喜歡。
那種淡淡的縈繞在心口的曖昧,讓人回味無窮。
只是,世道對女人多刻薄。讓女人喝酒,總會有幾分不正經的錯覺,以女性爲視覺宣傳酒,也會給人一種很不好的印象。
顧敬業在酒坊裏走走看看嚐嚐。
傻蛋和正在學釀酒的小夥伴瞥顧敬業一眼,“顧爺爺,你在幹什麼?”爲什麼看起來很傻?自言自語,有時候還一個人傻笑。
鐵蛋也盯着顧敬業看,小荔枝說這些人都很有才華,要尊敬他們,要跟他們學習。小荔枝還說,只要能學到三成,他們的後半輩子就不怕沒有肉喫。
鐵蛋半信半疑。
如果這些人真的這麼厲害,爲什麼他們自己沒有肉喫?
顧敬業摸摸傻蛋和鐵蛋的小腦袋,“你們叫什麼?”
“傻蛋。”
“鐵蛋。”
顧敬業臉頰僵硬三秒鐘,這是什麼名字?小名?十多歲的孩子,還叫小名?雖然奇怪,但作爲一個成年人也沒有必要糾結孩子的大名小名。
鄉下人講究‘賤名好養活’,越是愛孩子的父母就越是會給孩子起一個讓很多人不能接受的小名。
像‘鐵蛋’,在村口大喊一聲,最少能聽到五個人迴應。如果一羣小屁孩一起玩遊戲,喊一聲‘鐵蛋’,好幾個小孩擡頭應。
在鄉下,有人一輩子都沒有大名一直被叫小名,也有人即使起了大名大家記住的也還是小名。不管是長大,還是老了,叫的都是小名。
顧敬業在勝利農場見過不少本地人已經五六十歲了,竟然還被叫‘狗蛋’。被稱爲‘狗蛋’的人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樂呵呵的‘哎’一聲。
‘狗蛋’也就算了,有些爺爺輩的人還被叫‘小狗子’。對着一臉褶皺的人叫‘小狗子’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不過,鄉下人好像也習慣了。因爲他們多數以輩分稱呼,例如五叔、六叔公等等。
顧敬業朝着鐵蛋和傻蛋點點頭,“你們好。你們都是酒坊的釀酒師傅?”
“不是。”
他們都不是。
他們是小學徒。
清河酒坊唯一的釀酒師傅是安九爺,其他的都只能算是雜工。
“只有一個師傅?”顧敬業驚訝,然後皺皺眉頭。
驚訝,是因爲清河酒坊的出酒量。
皺眉,是擔心。唯一的老師傅安九爺已經70多歲了,竟然還沒有開始培養新的釀酒師傅,這對清河酒坊的發展不利。
安荔濃不可能看不到想不到,那她爲什麼還沒有開始着手培養新的師傅?
顧敬業猜測是安九爺不願意把手藝傳給別人。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顧敬業很擔心以後清河酒坊沒有了安九爺會走不下去,一個酒坊的發展,技術至關重要。
既然安荔濃想把清河酒業長長久久的發展下去,成爲石河村經濟發展的支持產業,手藝人就不能少。
想要發展,就必須培養更多更好的釀酒師傅,並且在技術上不斷‘精益求精’‘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代比一代好’。
一再創新,這樣才能讓一個企業長長久久,一代傳一代。
“現在酒坊的所有酒都是安九爺一個人釀的嗎?”
傻蛋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
顧敬業點點頭,原來。
難怪清河酒坊的出酒量不低。
顧敬業認認真真的瞭解,對清河酒坊有了大概的認識後開始寫計劃書。就目前來說,清河酒坊主要有好幾個方面的問題。
一是,釀酒師傅的技術傳承問題。雖然安九同時教好幾個孩子釀酒,但傻蛋是唯一的入門弟子,也是天賦最好的一個。
不出意外的話,傻蛋會是安九爺的繼承人,也會是清河酒坊將來的第一釀酒師傅。但傻蛋的年紀太小。
安九爺不一定能活到傻蛋長成,他們需要多做準備,以防不備之需。
現在清河酒坊的釀酒工序、工作流程不夠清晰明瞭,太過混亂,像一個不正規的小作坊。
衛生也不達標。
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顧敬業曾經參觀過國外的葡萄酒莊,見識過別人的釀酒環境。顧敬業覺得整個清河酒坊都需要整改,從環境到工人......
另一個是原材料的種植。
雖然石河村人已經在很努力的開荒種果了,但對於清河酒坊的發展來說還是不夠的。
因爲各種原因,石河村的人把種田放在第一位,其次纔是種果。這樣能保證糧食的充足,倉有糧心不慌。
酒,可以不喝,可以不賣,但糧食不能不種。
顧敬業覺得可以聯繫周邊的小村一起種植果樹,到時候統一收購......
還有一方面就是清河酒的銷售。現在,清河酒的銷售主要靠供銷社的櫃檯,還有就是靠合作社的人去一些工廠推銷......
就目前的形勢來說,這是最好也是最省事的銷售途徑。
......
顧敬業寫好計劃書後就去找安荔濃。
看到顧敬業的計劃書後,安荔濃感嘆一句,“這纔是專業啊。”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顧敬業讚揚一句。畢竟,安荔濃的年紀還小,學識、見識、閱歷等都有限,能做到這個程度絕對是天才了。
安荔濃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一臉心虛,她不是真的小孩啊。她可是見識過後世各種花樣的銷售手段的人。
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對於那些銷售花樣,安荔濃也是略知皮毛而已。
在專業面前,她就是個笑話。
像顧敬業這樣的人放在後世,絕對比雙馬更厲害。
現在便宜她,便宜石河村了。
“既然石河村準備以‘酒業’爲發展基礎,那原材料就要提前種植起來。很多果樹不是一兩年就能結果的,有些需要三年五年。雖然石河村山多地多,全部用來種果的話,小打小鬧足夠了,但是......”
“如果想要發展成爲支持性產業,那這些果樹是不夠的,我們要聯合周邊的小村一起種植釀酒的原材料......”
“青梅是具有季節性的水果,我們需要用其他的果子來彌補青梅的斷季......”
“青梅後是荔枝,然後是龍眼,再是‘姑娘果’......還有其他的一些野果。不過,外面的很多人都不認識野果子,所以野果子酒不好賣。”
‘姑娘果’也算是野果子,爲什麼銷售量居高不下?因爲大家認爲的‘姑娘果’酒,是姑娘喝的酒。
把‘姑娘果’的‘果’看漏了,看成了‘姑娘酒’。一些生活條件不錯的人家的年輕姑娘就會買來嘗一嘗,看看是否真的能美容養顏。
是的。
就衝着美容養顏去的。
至於一些野果子要不要種植起來?
還有待商量。
顧敬業點點頭,對石河村他不如安荔濃熟悉,在這上面他更願意聽取安荔濃的意見。
“繼續開荒,繼續種植青梅、桑葚、荔枝......這些釀酒的原材料必須充足起來。有了酒,纔有銷售,才能發展。至於野果子,再看吧。”
“其實,我是這樣想的,很突然的一個想法。”安荔濃在計劃書上寫下‘花酒’兩個字。
“我們爲什麼要執着於野果子酒?我們完全可以用花酒來代替野果子。桃花、梨花、桂花......哪一樣不適合?”
顧敬業表示贊同,“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