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高興興的圍着安荔濃,好像在看猴子一般。
這個叫一聲‘小荔枝’,那個也叫一聲‘小荔枝’,安荔濃根本就回應不過來。不過,看着熱情的衆人,安荔濃心口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這種被需要被認同的感覺很好,很奇妙。
“荔枝姐姐。”
“小荔枝。”
小夥伴擠在人羣裏,努力跟着安荔濃。
“小荔枝,你終於回來了。”
小夥伴很委屈,“小荔枝,你以後不要出門這麼久了好不好?”
小荔枝不在石河村,小夥伴們玩得都無精打采,沒意思。沒有小荔枝帶着他們學習,他們學習的勁頭也是大打折扣。
沒有小荔枝陪着,好像幹什麼都不得勁。
學習的時候,在想小荔枝。
擔心小荔枝沒有上課,以後跟得上老師的進度?退步了,不能考雙百了,小荔枝會不會難過得哭鼻子?
偶爾也會想,小荔枝長時間沒來上課,他們的成績是否就能超過小荔枝?以後讓小荔枝仰慕他們的成績?
亂象一通,更多是擔心小荔枝在京市受欺負了。
上山摘野果的時候,也會想起小荔枝。今年的野果子這麼甜,可惜小荔枝不在。
幹活的時候,喫飯的時候,都在想小荔枝。
小夥伴們一天三遍的問安國邦‘小荔枝什麼時候回來?’
每次的答案都一樣,‘快回來了。’
但一天天過去,一月月過去,小荔枝就是沒回來。
小夥伴們的心越來月浮躁,甚至懷疑小荔枝是否像村裏人說的那樣,以後都不回來了?
以己度人。
他們也覺得京市更好,如果是他們,應該也是不願意回來的。
越想越難受,越猜測越難受,小夥伴們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煩躁不安。如果不是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小夥伴們都想去京市把安荔濃找回來了。
隨着安荔濃一次次的推遲迴來的時間,村裏越來越多的聲音猜測安荔濃不會再回來了。小夥伴們不相信,一次次的去問安國邦。
即使每次答案都一樣,他們也想親耳聽安國邦說‘小荔枝就快回來了。’
以前在山裏撒歡了玩的小夥伴,沒事就在村口等一會,看看是否能等到小荔枝。顧敬業等老師說他們閒得慌,然後佈置了不少作業。
讓小夥伴們苦不堪言。
“小荔枝,你終於終於終於回來了。”
小夥伴們笑容真誠,“真好。”
嘻嘻。
他們又能一起上學,一起摘野果,一起玩了,真好啊。
小荔枝在的時候,總覺得小荔枝像小大人一樣喜歡管得寬,除了逼着他們學習,還是逼着他們學習。
有時候會叛逆的想‘以後再也不聽小荔枝的了。’
但小荔枝不在石河村的時候,又想得慌,想她天天督促大家學習,想她天天耳提面命的要求大家努力......
看到小夥伴們洋溢着笑容的臉,安荔濃也很高興,“我也想你們了。”
“下次,我帶你們去京市玩。”她在京市買了房子,不需要住招待所方便了很多。有機會,肯定要帶小夥伴去京市看看。
“真的?歐耶。”
“耶。”
小夥伴們高興得要跳起來,“小荔枝,棒棒噠。”
“呦呵,小荔枝回來了?”
從村口到家,安荔濃不是和別人打招呼,就是被打招呼。
大家看到安荔濃都笑着打招呼,有人說她胖了,也有人說她瘦了。
安荔濃被小夥伴們簇擁着往家裏去,很多孩子和大人跟在身後。就連平時和安荔濃不太來往的安溪和白蓮花都跟着過來了。
大家都想要看看安荔濃帶了什麼回來,有沒有喫的?能不能佔個小便宜?即使不能佔便宜,也想要開開眼界,看一看京市的好東西。
當然,要是能嘗一嘗京市來的糖就更好了。
京市的糖是不是比石河村的更甜?
大家看安荔濃沒帶什麼行李也不奇怪,因爲這段時間,李進業隔斷時間就給安國邦送包裹,說安荔濃寄回來的。
好吧。
等吧。
等着,盼望着,安荔濃終於回來了。
終於能大開眼界看一看京市來的好東西了。
“呵呵。小荔枝回來了。”
“小荔枝越來越好看了。”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靚女。”
正跟着安九爺學釀酒的傻蛋在聽說安荔濃回來後,立刻扔下手裏的工作跑過來。
“荔枝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傻蛋拉着安荔濃的手不放,叨叨的說着各種想念的話,然後告狀說因爲安荔濃不在石河村,安九爺欺負他,求安慰。
安荔濃翻個白眼,“安九爺有時間欺負你?”
清河酒銷量劇增,安九爺每天忙着釀酒,釀酒,釀酒,哪裏有時間欺負小屁孩?最多就是教育孩子而已。
傻蛋作爲安九爺的徒弟,肯定是要承受安九爺最重的愛和期盼,要求嚴格一些也是能理解的。
“荔枝姐姐,我真的被欺負了,被欺負慘了。”傻蛋可憐兮兮的看着安荔濃,求安慰,禮物安慰。
安荔濃看着傻蛋呵呵,“一會,我問問九爺爺?問問他爲什麼要欺負你?我幫你討個公道。”
“不。不要。”
他只是想要抱怨一下而已。
就一下。
只是說說而已。
安荔濃斜着眼睛瞥了傻蛋一眼,從鼻孔裏出來一聲,“呵?”
“不是。”傻蛋抿住嘴,多跺跺腳,“荔枝姐姐。”
安荔濃好笑,“九爺爺是超級疼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吧?”
傻蛋含淚點點頭,“是。”
可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愛,重如泰山,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嗚嗚。
好大好重的愛,他很感動,超級感動的。
安荔濃好笑的搖搖頭,“好好體會九爺爺愛你的心。”安荔濃能理解安九爺對傻蛋嚴格。
人生七十古來稀。
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想要活到七十歲並不容易。像安九爺這樣活到70多還身體硬朗的老人很少。
但安九爺應該也感覺到時間的緊迫性了吧?眼看着,生命就要走到了盡頭,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遺憾,‘事未竟’。
所以,安九爺想要趁着身體還好,想要在活着的時候把所有的釀酒技能統統塞給傻蛋,讓傻蛋有足夠的能力接他的班。
否則,一旦九爺爺不在了,清河酒就可能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局。
清河酒發展的根本是有一位出色的釀酒師傅。
如果安九爺不在,傻蛋又未能完成接班大任,那清河酒可能就會功虧一簣。
安荔濃能理解體會安九爺的心情,所以只能勸傻蛋更努力,更認真,更耐心,更上進。
“小荔枝,你給我帶禮物了嗎?”鐵蛋擠開傻蛋,拉着安荔濃的手。
“帶了。帶了。”安荔濃無奈的甩着鐵蛋的手,“能放開我嗎?你的手剛剛抓什麼了,這麼髒?”
“呵呵。”鐵蛋立刻送開安荔濃的手,撓撓頭,此地無銀的說道,“我洗手了。”
“洗手了?”安荔濃懷疑的看着鐵蛋手上的草青色,“用草葉洗的手?”
“嘻嘻。小荔枝,你真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我沒有眼瞎。”一手的青綠,瞎子也知道是怎麼洗手的。
石河村人有個很不好的壞習慣,就是喜歡用草葉子擦手、洗手,甚至擦屁股。
手髒了?
在草葉上擦擦,然後再在衣服上擦擦。
安荔濃很不喜歡這個習慣,因爲有些草葉有毒。如果手上有細小傷口,而又剛好擦了有毒的草葉,那傷口就可能會發炎,甚至危及生命。
可惜,大家都不在意。
鄉下人沒有那麼多的講究,方便就好。
傻蛋看一眼安荔濃,然後笑眯眯的看一眼鐵蛋,“小荔枝,鐵蛋剛剛撿牛糞了。”
什麼?
安荔濃瞬間黑臉,聞聞被鐵蛋拉過的手,幸好只有青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