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忍氣吞聲道:“子羨還記得你曾說過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當年事情的真相嗎。”
“嗯。”紀臨淵利索的迴應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答覆。
說話的時候手還握着趙錦瑟的,一副有人萬事足的模樣,讓人實在不忍直視。
忘塵還好是看不見他這個模樣,要不還不曉得要怎麼難受呢。
忘塵手下撥動着佛珠道:“那些事情你不曉得也是正常,因爲你我算是同出暗麟衛的人。且你幼時老衲也曾指點你一些東西,所以你做什麼的時候,難免會有些與我相同的影子。”
“所以調查起來也格外喫力,因爲大家的查案方法都是系出同門。”
紀臨淵倒是沒有太在意什麼同門不同門的,因爲他抓到了這段話裏的重點。
他的眼睛眨了眨,神色有些呆滯的道:“你的意思,是先帝命你除掉林家。”
其實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的肯定而非疑問的語氣,便曉得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不願意承認罷了。
“這怎麼可能,我母親說,先帝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對她是極好得到。還爲她許了狀元郎做夫婿,她是開心歡喜的。”紀臨淵喃喃出聲。
忘塵只覺得自己今日嘆的氣,似乎比這十年來嘆的還要多。
可他還是未憋住,嘆了一口氣道:“那不過是補償罷了,先帝命我們屠了林家後,良心難安,便將你母親許給了紀大人。”
“先帝雖然算不上什麼明君,也算不上什麼善良之輩,可還是有些良知的。”
到底是自己跟過這麼多年的主子,出於忠心忘塵辯解道:“先帝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有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
趙錦瑟懶得懟他,而是站起身來抱了抱紀臨淵,輕拍着他的背一下下的安撫着。
在心裏缺了一大塊兒後,身邊突然有這麼個人抱着你,真的就如同溺水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紀臨淵緊緊的抱着她,身體微微顫抖。
他說:“我母親好委屈,她好委屈。”
“我知道,我都知道,乖,想哭就哭吧。”趙錦瑟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揉着他的頭髮,一下又一下。
紀臨淵未再說什麼,只是將臉埋在她略微有些瘦弱的肩膀上。
林驚羽去的時候,他還那樣小。
在還不懂什麼是生離死別的時候,他的母親,人生中原本應該最亮的光,就那樣驟然熄滅。
而她那時候該有多絕望,心上人逆風翻盤卻與她從此擦肩。
一夕間偌大的家族,也毀於一旦。獨留她一個人孤苦無依,遊蕩世間。
看似完美的夫君滿是花花腸子,處處留情。
可能還有朋友下毒,膝下唯一的孩子也生來帶毒,或許在這世間也無法久留。
那些對她好的人,幾乎都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