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來,就看到許蓓姊妹兩個金豆子一顆接着一顆往下掉。
她也被她們這個模樣兒嚇着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咋、咋的了?是哪裏不舒服,你說,我給你們看……”
許蓓看着她緊張的模樣兒,就哭得更兇了。
以前在西屋的時候,她們兩個別說是哭了,就算是受傷了,其實也沒有什麼人在乎的。
就是後頭長輩們都去坐牢了,兩個哥哥這纔會關心她們。
只是剛來東屋幾天,她們就感受到了很多關心與呵護。
且這不是做樣子的,他們是真的擔心自己。
就好比這衣裳,從前在西屋,她們兩個穿的衣裳都是大人們穿不合適了,這次改小了給她們穿的。
新衣裳?
那是她們從來就沒有過的,更別說是一下子就有兩身了!
許嬌嬌見她們兩個越哭越兇,還以爲她們疼得厲害,就連忙拉過了許蓓的手,“別哭別哭,我給你診脈……”
可診了脈後,她也沒發現她們兩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於是就開始檢查她們是不是哪裏被劃傷了,所以才疼得哭了。
許蓓看着許嬌嬌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也就拉住了她的手,一邊哭一邊搖頭,“嬌嬌,我們沒事兒,我們就是高興。”
高興!?
許嬌嬌一聽這話,小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誰高興還會哭?蓓兒姐姐,你們別怕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直接說出來,我給你們看……”
她醫術雖說沒得師父師叔那麼厲害,但一般的病症還是沒問題的。
見她愁得眉頭都皺起來了,許蓓也就連忙將眼淚給擦掉。
然後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對許嬌嬌與綠意說,“真的,我們是真的高興。你們都把我們當成自家人看待,又是做鞋子又是做衣裳的……”
她將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這才接着道,“真的,我們以前都沒有感受過這些。從前在西屋,我們比丫頭都還要丫頭呢。
莫要說是爺奶了,就算是爹孃,他們其實也不在乎我好不好。”
他們在意的,就是自己有沒有將家裏的活兒做完,有沒有下地幫着家裏做事。
“嬌嬌,我不怕你笑話,以前我看着你爹孃還有大爺爺大奶奶他們那麼疼你,我心裏其實是有些眼紅你的……”
許蓓不好意思的道,“那時候我就在想,明明大家都是丫頭,怎麼東屋的人都對你這麼好,我在西屋就跟個長工似的呢?
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是你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如果她自己就是嬌嬌,那她就不用捱餓捱打了。
許嬌嬌看着她們兩個臉上的表情,再聽着她們說出來的這些話,當真是心酸得不行。
她與許蓓二人說,“從今以後,你們都不用擔心那些事情了。沒有人會打你們,也沒有人不許你們喫飯。嫂嫂,你說對吧?”
綠意也覺得着這兩個妹妹很可憐,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嬌嬌說得對,你們在東屋與嬌嬌是一樣的,不用害怕。
“你們若是想要繼續去鋪子裏做事,就去。若是不想去了,那就不去……”
去鋪子上工的事情,許蓓是打算一直都去的,“嫂嫂,我們要去。我們雖說沒有嬌嬌那麼聰明,但我們會很勤快的做事的。”
這段時間她們是真的看得很清楚了,哪怕是姑娘家,她們也可以掙錢的!
哪怕不算分成,就只算工錢。
她們在鋪子裏做一日的活兒,也有十五文錢呢。
一個月下來,也有好幾百文錢的。
加上喫的住的都不用花錢,她是打算將這些銀子全部都攢起來的。
等攢上個一兩年,以後嬌嬌要做別買賣了,她就跟她師兄一樣,往裏頭投錢。
她將自己這個打算說了出來,“嬌嬌,你覺得我這個法子行得通麼?”
“當然可以啊!”見她們兩個都開始有做買賣的頭腦了,許嬌嬌高興都來不及呢,“我跟你們說啊,你們先攢錢,工錢加上分成,一年到頭肯定也有好好幾十兩銀子銀子的。
你們就先攢着,回頭我再琢磨個路子,然後你們將這筆錢投進來。到時候我們就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你們就能夠掙到更多的錢了……”
這年頭做買賣就是最掙錢的,雖說眼下這個時候物價不會漲得很快,但與其把錢藏起來,還不如拿出去錢生錢呢!
這樣子的話,每天都有數不完的銀子,那多高興啊!
許蓓二人見她這麼說,心裏就更加有底氣了。
第二天,許嬌嬌請的女先生就來了。
她原本是打算讓先生只教冬至、秋娘的,但是現在她打算讓先生將許蓓、許蕾兩個也教了。
不過她們兩個白日得去鋪子裏做事,所以女先生都是下午才授課的。
但許嬌嬌沒想到的是,自己請回來的這先生嚴格得不行,她一看許嬌嬌寫的那手字,二話不說就將許嬌嬌也提溜了過來。
“姑娘,你這手字實在是沒辦法見人!從今以後,每日寫三張大字,若是寫不完,就不許喫飯。”
“啊!!?”
許嬌嬌一聽這話,直接就蔫了,“先生,我這字其實也挺好的呀,沒必要再練了。”
挺好的?
先生覺得她這是在開玩笑,“姑娘,你這字每一個都跟喝醉了酒似的,又軟又無力,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三歲小兒寫的呢!
總之,你從今日就要開始練字,沒商量。若是你不練,那我也不教了。”
許嬌嬌見她動真格兒的,也只能苦哈哈的跟着許蓓他們一起練。
因着許久沒正兒八經的寫過字了,許嬌嬌這天晚上手腕酸得,連筷子都握不住。
先生晚上是不喫飯的,許嬌嬌見她在廊下點着燈看書,就委屈兮兮的看向自家大哥,“哥哥,你明日將我送回師父家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