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丫頭去抓藥時,她就用眼神示意自己手底下的一個婆子,讓她跟上。
大半個時辰後,程意吃了藥。
張嬤嬤見她一口一口的吃了,這才放心的回去覆命。
而她與那何大夫一走,二夫人就將那丫頭喊了過來,“沒人發現吧?”
“夫人請放心,奴婢給了那抓藥的夥計二兩銀子,將方子換了。”丫鬟說,“那張嬤嬤的人去問,夥計也不會亂說的。”
那何大夫開的方子,表面上是安胎的,可實際上呢,裏頭有意味藥材的量不對。
人家藥鋪的大夫都說了,這藥多一錢,作用都會大不相同。
而自家少奶奶如今喫的,是當年許家姑娘開的藥方,既安胎,對母體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確定這個事情沒讓本家的人知道,二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她扭頭就對程意說,“過段時間她們發現你沒事兒,必定還要折騰。這樣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本家那邊總是讓一些輩分大的過來,就算是老爺子老太太也不好反駁。
若是他們反駁了,本家那邊能夠說得他們這一房擡不起頭來……
可兒媳婦的安全與健康也很重要,再這麼下去的話,怕是會出事兒啊。
就在她們婆媳二人都有些擔心的時候,宋大人親自過來了。
段家老爺子與二老爺一聽是他來了,當下就丟下了手裏頭的活兒,立刻去迎,“大人快快請進!”
宋大人如今可是當朝丞相,就算是段家旺見了他,都要認認真真行禮的。
宋大人進屋坐下後,也不廢話,直接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段老爺,我來你們家,是周將軍託我將你家孫媳程氏接到周家去的。”
將意兒接到周家去!?
段老爺子聞言有些詫異,“這……周將軍也沒與我們說過啊……”
“這是周將軍的書信。”宋大人將衣袖裏的書信拿了出來,放在他們爺倆跟前,“此外,這也是許家姑娘的意思。
程氏母女先去周家住着,回頭許家姑娘進京了,她就會跟着過去。等孩子生下來了,再回段家。”
程意發現本家的人要害自己與孩子的時候,就立刻給周尋寫了信。
可那時候周尋忙着鎮壓邊匪,沒看到信件。
前半個月知道了這個事情後,他立刻就寫了書信給宋大人。
而許嬌嬌從段家寶那邊知道了程意的處境後,也託嚴恪寫了一封信給宋大人,想要他出面去接人。
他接人的話,莫要說是段家本家了,就算是侯府、王府,也沒人敢來攔着。
段老爺子聽到他後頭那話,就知道他是已經清楚自家的情況了。
再看到周尋在信裏寫着“勞煩宋大人走一趟,務必保證我外甥女與她孩兒安全。等周某人回去,必定聽宋大人差遣。”
周尋爲武、宋大人爲文,兩人本身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有時候還會因爲一些事情在朝堂上掐架呢。
可如今周尋爲了外甥女都放下身段來求宋大人了,段老爺子哪裏還有信不過的理?
因着宋大人有意不讓外人知道,所以本家那邊是三天之後才知道程意母女被送到了周家去的。
原本趙氏就已經夠生氣了的,在知道宋大人還插了一腳時,她更是氣得砸了兩個茶盅。
“好,好個程意!”她覺得自己的威嚴被蔑視了,“我讓她好生在旁支養着,她倒好,養着養着就養到周家去了!
她莫不會以爲,周家是將軍府,我就不敢去要人了吧!?”
在一旁候着的張嬤嬤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她琢磨了一會兒後,次奧小心翼翼的與趙氏說:“夫人,依奴婢看,那駱氏婆媳二人必定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上回何大夫用麝香薰了衣裳纔給她診脈的,她一下子就甩開了何大夫的手,這明顯就不對勁兒。還有她吃藥的時候……”
她將程意的丫鬟冒冒失失將湯藥撞倒了的事兒說了出來。
趙氏一聽,當下就滿眼陰鷙的看着她,“張嬤嬤,本夫人不是早就告訴你了,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與我說的麼!?你當初怎麼不說!?”
不說也就罷了,她還讓那程氏的丫頭去抓藥!?
“夫人,我有讓人跟着的。”張嬤嬤一看她這個眼神,立刻就跪在了地上,“那丫頭沒弄什麼手腳,且我們的人也問過那個抓藥的夥計了,的確是沒問題。”
“當真沒問題!?”趙氏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若是沒問題的話,她好端端的幹嘛要去周家!?”
越想,她心裏就越不踏實,“罷了!不想了!快,讓人準備馬車,我這就要去周家一趟!”
“是,夫人!”
……
半個時辰後,周家。
周夫人見趙氏來了,也沒意外。
她讓丫頭婆子上了茶水與點心,“段大夫人可真的是稀客,咱們也好些年沒見過面了吧?”
周夫人這話一落地,趙氏心裏就很是難受。
她丈夫不是什麼大官,若不是祖上出了個三品大員,他們段家本家這些年哪裏有資格在這個圈子裏走動?
不過就算如此,她趙氏也擠不進周夫人所在的圈子,哪裏有機會與她見面呢?
她也知道周夫人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她也只能當做沒聽出來,只賠笑着道:“說出來倒讓夫人笑話了,這幾年我一直在家監督小子讀書,都沒怎麼出來走動。
若不是這一次侄媳婦到您家來了,我怕是也沒機會見夫人一面。”
見她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周夫人也不怕,直接就接了她的話,“意兒本身就是我們外甥女,我家小子多,丫頭少。
將軍自小就把她當成親生閨女一樣看待的,她生第一胎的時候,我們都在外頭,回不來。如今我與她幾個表哥都在京城,自然要盡一份力。
趙夫人,你說是不是啊?”
她這一句是不是,直接就讓趙氏噎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