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下去後,她就與段家寶說,“你記得幫我跟程姐姐說一聲,讓她別擔心我。回頭我出去了,我就去找她!”
“知道,你去吧。”
看着她風一樣兒的跑出去了,段家寶這才起身離開。
剛準備出去呢,他就遇到了嚴恪。
實際上嚴恪一直在這裏等着他,見他出來了,他就問,“我父親可還好?”
“先生一切都好。”段家寶在這裏遇見他,也沒意外,“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許嬌嬌已經託付給了歸一方丈,你怎麼不進城?”
龍大夫與趙大夫都進城了,他卻要留下來?
“她性子依舊不穩定,坐不住。”嚴恪坦誠的道,“若是我不在了,她未必能老老實實的跟着主持方丈喫齋唸佛。
我在,她若是想與我說說話,好歹也能陪着她一會兒。我也知你還沒放下,但段大人,早日放下的話,於你於她,都是好事兒。”
聖上旨意一下來,段家寶就是正三品大員。
若是讓旁人知道他心裏惦記着嬌嬌,以後不光是他自己有麻煩,只怕父親那邊也會因爲這個事情焦頭爛額。
段家寶見他這麼直白,當下就低低的笑了起來,“我以爲你不會跟我說這個事情呢……”
“當初我就與你說過了,如今也不怕再與你說一次。”嚴恪道,“哪怕你真的放不下,也不要讓外頭的人知道。”
“你這是擔心我擔心先生,還是怕我真的會將嬌嬌搶走?”段家寶突然就嚴肅了起來,“又或者,你是怕嬌嬌會喜歡上我?”
他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嚴恪是一直都站在這裏等着的。
既如此,那方纔自個兒與嬌嬌說的話,他怕是也聽見了。
那麼久沒見,嬌嬌一眼就認出了自己不說,而且依舊跟以前一樣,與自己有說有笑的。
嚴恪怕不是擔心嬌嬌會動心,所以才這麼客氣吧?
嚴恪聽着他這話,當下就搖頭了,“我不擔心嬌嬌會喜歡你,若是她真的會喜歡你,當年你去西北時,她就會捨不得了。
我是擔心你會把自己摺進去了,這樣子的事情,從古至今就沒少發生。若你只是普通人,若你不是我父親的學生,那也就罷了。
可如今你即將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代表着大昭、代表着段家、代表着我父親。若別人知你的心思,以此來大做文章,你該如何是好?”
這是嚴恪第一次對他說那麼多話,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沒有半個點兒虛假。
他雖不是當官的,也沒有當官的意向。
但他知道,很多人爲了當官,拼搏半輩子都只是個童生。
可段家寶不一樣,他自幼就聰明,有見地不說,還一心爲民。
大昭能夠有這樣子官員,既是大昭的福氣,也是老百姓們的福氣。
如果他因爲這個事情將前程都弄丟了,那真的就太可惜了。
段家寶聽着他說的這些話,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倘若你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你讓她傷心難過了,嚴恪,哪怕你是先生的兒子,我也不會讓着你的。”
嚴恪聞言當下就點了點頭,“自然。”
……
許嬌嬌聽小和尚說自家師兄與段家寶碰面了,但他們兩個人談了什麼,她不知道。
傍晚時候,主持方丈放她一個時辰,讓她自己活動,但不許去別的大殿,也不許下山。
所以她就跟着嚴恪、小和尚在膳房烤紅薯。
小和尚許久沒喫過烤紅薯了,如今聞着紅薯的香氣兒,圓溜溜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炭火。
許嬌嬌呢,她撐着下巴,問自家師兄,“你們沒打起來?”
“你說段家寶?”嚴恪問。
許嬌嬌點頭,“是啊,他來這兒找我了。小和尚說你們倆碰面了,我還擔心你們兩會打起來呢。”
段家寶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但她以前就已經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若是再說,不免沒趣。
但她怕自家師兄會與段家寶動氣,“師兄,你也不用管他。他是來問我做買賣的事情的。我與他說,我們現在跟秦老闆合作了,暫時不能與他合作。
而且秦老闆下個月怕是就能到了,回頭我及笄了,他就會介紹那個什麼趙小姐給我認識。所以我也直接與段家寶說了,若是到了西北有合適的買賣,再與他合作。”
她說着就歪着腦袋想了想,“還說了什麼來着……要命,大殿裏的香薰得我都記不住事兒了。”
“不用想了。”嚴恪也不在意這些,“我沒跟他吵架,更沒打起來。他以後也不會胡思亂想了,他是要當官的,是要爲天下老百姓謀福祉的,沒那麼多的時間兒女情長。”
“那就好。”許嬌嬌聞言當下就輕鬆了不少,她拍了拍自己心口,道:“其實見到他的時候,我心裏是嚇了一跳的。
但是我不能讓他看出來啊,畢竟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若是慌慌張張,他必笑話我……”
聽着自家師妹說的這話,嚴恪當下就笑了出來。
都快及笄了,還古靈精怪的。
不過看着她對段家寶是真的一點兒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他心裏說不高興肯定也是假的。
“嚴大夫、許姑娘,紅薯可以吃了麼?”小和尚壓根就沒聽見他們說什麼,依舊眼巴巴的看着炭火裏的紅薯。
許嬌嬌見他饞得不行,也就用棍子將烤得差不多的一個扒拉了出來,“這個可以吃了。不過你怎麼還這麼餓啊,我們先前不是吃了很多東西麼?”
早飯他喫的是自己的三倍,她中午餓不住就去喫,他也會跟着去,也沒少喫。
這都還沒天黑呢,他又餓了。
嚴恪聞言就拉過了小和尚的手,給他診脈。
這一診,他臉色就沉重了起來。
“師兄,他怎麼了?”許嬌嬌一看他那表情,就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