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看着是個好相與的,可實際上呢,她比誰都要霸道!
就連自家兩口子房裏頭的事兒,她也要管。
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自己心裏特別的難受。
她在這個家裏,一點兒自由都沒有,自家夫君宋彥霖又是個一心讀書,壓根就不管這些事情的。
每日每夜都在看書,什麼都是聽婆母的,她與他說什麼,他都只會敷衍的嗯一聲兒。
她本來以爲,所有夫妻都是這麼過日子的。
可許嬌嬌與嚴恪分明就不是這樣子的。
嚴恪看許嬌嬌的時候,當真是眼裏都只是她。
許嬌嬌與她說吃了什麼、什麼好喫、什麼不好喫,他都聽得津津有味兒。
宋彥霖呢?
他莫說是挺自己說這些了,他怕是連自己每天什麼時辰用膳的,都不在意吧?
越想,她眼神就越來越沒神了。
而這時候,許嬌嬌與嚴恪剛剛到大門口,金氏就追了上來。
嚴恪見她追上來,還以爲她是身子不舒服,“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好得很。”金氏說:“恪兒啊,今日旁支那些人說的話,你們都不用往心裏去。我與你父親只是礙於族長、族老們的面,不好說什麼。
但你們只管放心,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你們都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許嬌嬌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會因爲那些女眷說的話心裏難受。
她直接就道:“我不會因爲她們說的話難過的,日子是自己過的,她們說什麼,那是她們自己的事兒。
我們不會將這些話往心裏去,您也別往心裏去就是了。日後她們必定還會想方設法的給您添堵,但您都沒必要理會。”
金氏見她依舊笑眯眯的,也就點了點頭,“好,你們沒有往心裏去就成。我就是擔心你們會因爲她們說那些屁話心裏難受,我也不會將他們的話放心裏頭的,放心吧。”
嚴恪看着她這個樣子,猶豫了一下,這才說:“我們從來就不是看別人臉色過日子的人,我希望您也不是。”
他知道在大家族裏生活不容易,但父親從來就沒有要求過她要如何。
父親也不在意旁支的人,只是他們是長輩,有些事情不好說太難聽。
且現在父親本身就挺艱難的,若是因爲這些人鬧出了點什麼事情來,他們指不定可勁兒的拖父親下水。
到時候就算是聖上站在他們這邊,父親也有口難言。
金氏聞言點了點頭,“放心,娘以前糊塗,但以後不糊塗了。”
“嗯。”嚴恪道,“那我們這就先回去了。”
說罷,他就帶着許嬌嬌上了馬車。
坐穩當後,許嬌嬌掀開簾子,她見金氏還站在門口,也就揮了揮手,讓她趕緊進去。
金氏見了,只笑,但沒往裏頭走。
等看着他們的馬車走遠了,她才與秋蘭嬤嬤說,“我今日做得可還好?”
“夫人,您做得很好。”秋蘭嬤嬤笑着道,“大少爺與大少奶奶對您也稍微親近了一點點。”
只要堅持下去,很多事情都會慢慢變好的。
金氏聞言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多了幾分,“走吧,裏頭還有一場惡仗要打呢!”
既是請客,她這個當家主母就沒有先離開的道理。
她回去的時候,旁支的女眷正在喫茶。
大夫人見她回來了,也就說:“堂弟妹,快來。我們正好說到嬌嬌這孩子呢,她與恪兒成親前後也一年了。
既然遲早都是要娃娃的,何不早點要呢?說什麼年紀小,她如今也十六了,年紀不小了。”
二夫人也說,“可不就是麼,如今你們這邊子嗣單薄,若是他們小兩口子不早點兒開枝散葉,你們這邊以後日子可不好熬啊!”
那語氣,就跟真的是擔心人一樣。
金氏由着她們說,也不接話,就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茶。
大夫人見她油鹽不進,便湊了過去,問:“堂弟妹,你莫不是怕嬌嬌丫頭吧?都說這孩子是個性子烈的,你若是怕她,就只管與我們說……”
怕嬌嬌?
金氏聞言笑了笑,“大嫂,你多想了。嬌嬌那孩子沒別人說的那麼難相與,她挺好,也孝順。”
挺好!?
孝順!?
若是真的有那麼好,你當初還能處處都對人家下死手!?
大夫人三妯娌都在心裏罵她,但面上卻是笑眯眯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們見金氏不願意與自己說實話,而且還處處都防備自己,也就直接說:“堂弟妹,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是有點防備我們的。
畢竟這些年來,旁支與本家這邊有過好幾次衝突……”
“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們男人之間有衝突,與我們婦道人家有何干系?”大夫人繼續苦口婆心的道,“我們婦道人家本身就不容易。
尤其是這個年頭,若我們不是齊心協力的,外頭的人家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我們呢……所以啊,我們幾妯娌當真是要和氣一些,齊心協力一些。
只有這樣子,外頭的人才不會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語氣都是十分認真的。
若是別人見了,怕是都要以爲她要開始掏心掏肺了。
但金氏知道,以旁支的作風,她們只會掏別人的心掏別人的肺!
讓他們真的用心對待別人,呵呵……
這種事情,哪怕是在夢裏頭,都不會有的。
所以大夫人說了這麼多,她自己也只是坐着,什麼都不說。
大夫人見她不搭腔,心裏不免有些惱火了。
她暗罵了幾句不識擡舉的東西,這才又擠出了幾分笑容,繼續道:“堂弟妹,我相信就我們宋家現在這個家底,以後出去了,肯定是沒什麼敢爲難咱們的。
所以呢,你也不用怕!若是有什麼困難,你自己不好開口的,也可以寫信告訴我們……”
“多謝嫂子們掛心。”金氏搖了搖頭,“我其實真的挺好,兒子兒媳都孝順、夫君也體貼,雖說子嗣不多,但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