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恪都知道了的話,那他這會子肯定是很厭惡自個兒的吧!?
而且,嚴恪知道了的話,那她應該也會知道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宋長青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他用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這才鼓起勇氣將宋大人給他的信也看了。
原本他以爲,宋大人一定會十分厭惡他,斷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了的。
可他沒想到,宋大人只是在信上簡單的提了一句,剩下的就是讓他好好在南方做事,莫要辜負爹孃的期望雲雲。
字裏行間,沒有一句埋怨、呵斥,全都是提點與關切。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立刻就尋來了紙筆,然後給宋大人與自家父母都寫了一封信。
寫完了這兩封信後,他猶豫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拿起了筆,給許嬌嬌與嚴恪也寫了一封。
許嬌嬌與嚴恪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天後了。
會收到他的信,這是許嬌嬌壓根就沒有想到的。
她將信遞給了嚴恪,“師兄,你先看吧。”
“怎麼,你怕他在信裏頭寫什麼不該寫的?”嚴恪見她挺有壓力的,也就笑着說,“嬌嬌,我可以跟你保證,他寫這封信,絕對不是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
恰恰相反,他可能是來道歉的……”
看着嚴恪這個態度,許嬌嬌猶豫了一下後,最後還是跟他一起看了那封信。
信上,全部都是內疚、自責,還有羞愧。
許嬌嬌看着這封信的內容,好半晌才說:“這麼看來,他以後都不會有這個想法了。”
“一時半會的,肯定會很難忘記。”嚴恪說,“但他會努力放下的,他本身就不是個沒有規矩的人。只是感情上的事情,本身就不好控制……
我們呢,也不用給他什麼壓力了。他能夠給我們寫這封信來坦白、道歉,那就說明他心裏是已經想清楚了的。”
從一開始,他就確信宋長青不會糊塗到底。
現在看着他送過來的信,他也確定自己是真的沒看錯人。
許嬌嬌見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喫醋的意思,心裏就有幾分好奇,“師兄,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啊?
難不成,你是怕父親夾在中間爲難,這纔沒有表現出來?”
宋長青是父親最看重的後輩之一,他要是真的與宋長青不對付,父親那邊肯定會爲難的。
她這個猜想合理,但嚴恪壓根就不是因爲這個沒喫醋。
且事實上,他多少都是有些喫醋的。
“我不是沒有喫醋,我是覺得,你的心思都在我心上,我也沒有必要喫一個外人的醋。”嚴恪說,“而且嬌嬌,你說得對,他是父親選中的人。
他肩膀上的擔子,肯定是要比我們兩個人重很多的……”
某種程度上,宋長青是將他們兩口子原本需要承受的壓力,都照單全收了!
他們兩口子如今能夠這麼自在,也是託了人家的福。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的人品。”嚴恪道,“如果他真的不打消這個念頭,我相信,就算是我們不與父親說,父親那邊也會放棄他的。
如果這個事情真的傳出去了的話,對他們家肯定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且不說他父母會被西北的人笑話,就說他們家的名聲,也會因爲這個事情一落千丈!
如今他們家只是不寬裕,但是名聲可是十分好的。
如果宋長青執迷不悟,他家就真的是要徹底完蛋了……
見嚴恪什麼都已經想得清清楚楚的,許嬌嬌就說:“師兄,說實話,有你在的話。很多事情我真的一點都不用擔心,也不用怕……”
“你本身就不需要因爲這些事情費心啊。”嚴恪摸了摸她的腦袋,“如今入冬了,段家兩位夫人都不過來了。
那四個傢伙也有點子基礎了,我打算這個冬日就讓他們自己搗鼓搗鼓,看看他們自己能夠折騰出什麼風浪來……”
讓他們自己搗鼓搗鼓!?
許嬌嬌一聽這話,就有些好奇,“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打算讓他們自己出去看診麼?這風險是不是有些高了?”
這幾個小鬼雖說已經學了差不多兩年了,但他們畢竟就是半桶水的狀態。
如果真的就這麼放手,都讓他們自己出去給人看診的話,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尤其他們的情況本身就不如別人,特別容易被人小看了去。
倘若再受到了什麼歧視,他們自己也未必能消化得了……
先前去華北的時候,她一直跟他們打預防針,一直跟他們做心理鋪墊,其實就是怕他們自己撐不住。
如今他說要完全放手,她是真的覺得太快了一些。
“嬌嬌,他們跟着我們的這一年多時間裏,其實已經看到了很多事情了的。”
嚴恪是不主張一直擋在孩子們跟前的,“是,我們是可以一直帶着他們,一直給他們遮風擋雨。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我現在提出這個建議,其實也是基於他們自己有這個想法的基礎上的。如果他們自己不大願意出去闖蕩,我肯定也不會說出來。”
他們想要自己出去給人看診!?
許嬌嬌一聽這話,就瞪大了了眼睛,“師兄,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前幾天吧。”嚴恪道,“是小五跟我說的,我當時也覺得現在就讓他們自己獨立去看診,多少是有些風險。
但我仔細想了一下,如果是在村子裏的話,其實也還好。”
就算他們真的招架不住,也還有他們兩口子來接手!
“這麼大的事情,我得跟他們幾個單獨談一談先。”許嬌嬌是真的不大放心,“如果他們都想要出去試一試,那就再商量商量。”
於是一刻鐘後,她就去找了小七、小九,“你們也跟小五一樣,想要提前出去給人看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