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瞭然，立刻換了方法，靈船果然動了起來。
然辛瑜既然特意換船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飛龍在天醜是醜了點，它同時還很麻煩啊。
她進階元嬰時候收到的禮物，自然特意做成了元嬰期的神識方能催動的靈船。
許知魚這孩子她觀察過，資質雖然好，年紀輕輕的就修到了金丹後期，又被沐百衣抓去練了一身和外形完全不相符的銅皮鐵骨，但到底修行時間太短，因此難免顧此失彼。
一身功法修的很好，肉身也練的很不錯，偏偏神識卻是很弱。
當然這個很弱也只是相對於她自己的功法和肉身來說，若跟普通的金丹後期修士相比她還是超越了大部分人的。
但離超越絕大部分人卻還遠的很。
而辛鈺就更不用說了，他各方面都還只處於比一般修士多那麼一點點的水平。
元嬰期跟金丹期的神識強弱雖有如雲泥之別，然飛龍在天是元嬰初期的辛瑜輕輕鬆鬆就能駕馭的了的靈船，兩個臭皮匠加一起頂不上一個，頂半個諸葛亮總是可以。
但僅僅可以卻是不夠的。
五彩斑斕的靈船高調的劃破了夜色，卯時未過，當天邊出現第一道亮光之時，船頭的辛鈺忽的睜開了眼睛。
他轉過頭，發現另一邊的許知魚正皺眉沉思。
“許道友，你也發現不對了？”
許知魚點頭：“嗯，靈船需要的神識增多了。”
說的更準確些，是若要保持先前的速度，需要的神識增多了。
神識不會用盡，但過度使用神識卻會讓人覺得疲倦。
辛鈺想了想：“接下來怕是還有一段路程要走，與其兩人一起耗盡，不如輪着來，一人御船，另一人休息恢復，許道友覺得如何？”
“甚好。”許知魚點點頭，又道：“那我先……”
與此同時，辛鈺異口同聲：“那我先來吧。”
許知魚立刻改口：“好，辛苦辛道友。”
船艙之內，辛瑜聽着外面的動靜，悠閒的翻了一頁書。
許知魚的神識撤去之後，飛龍在天在半空之中停了好一會兒。
辛鈺操控神識，艱難的推動飛龍在天往前走。
先前兩人合作還沒什麼，現在剩他一人金丹初期那點可憐的神識立刻就有些捉襟見肘，他偷偷感受了一下，如今靈船的速度怕是跟凡人界的馬車也差不了多少。
哦，不對。
他有些汗顏，要與遇到匹好點的馬，可能還不如馬。
尷尬，尷尬，再尷尬。
許知魚睜開眼，呆一了會兒，站起身：“辛道友，我，我有些累了，先回船艙裏頭歇一會兒。”
她走的飛快，那點不忍心藏也藏不住。
辛鈺汗顏，結果一走神的功夫，靈船又要停了，要不是靈船有自動浮空的能力，怕不是得直接墜地。
辛鈺心頭一顫，連忙凝神靜氣，專心駕馭氣靈船來。
差點停下的靈船終於追趕上了凡人界的馬車，辛鈺一邊控制靈船一邊安慰自己：追馬車也挺好，總比走路強。
然而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靈船還是不可控制的慢了下來。
他再三嘗試，靈船忽快忽慢忽快忽慢，顛簸的厲害。
腳步聲自身後傳來，辛鈺轉過頭，正對上辛瑜清冷的目光。
他的臉立刻紅了，有些慌亂的站起身來：“師，師祖。您別擔心，弟子可以，弟子這就下去推船。”
“推？”辛瑜輕笑一聲：“飛龍在天只可用神識操控，便是再來一百個你都推不動它。”
辛鈺臉更紅：“那，那……”
“過來。”辛瑜放緩了神色。
辛鈺趕忙小跑過去，一副低頭挨訓的模樣，又蠢又乖的。
明明也是幾十歲的人了，面對別的同門亦是穩重大方，但在辛瑜面前他總是不經意的便會露出幼時的神態。
“將放神識放出來。”辛瑜淡聲道。
辛鈺立刻乖乖照做。
飛龍在天的船身約莫有兩座宮殿那樣大，而金丹期初期修士的神識可達百里，辛鈺神識一放出來，便將飛龍在天的船身給嚴嚴實實的罩住，二者之間，就如同大海和一座孤島。
可比孤島大無數倍的大海，卻偏偏載不動孤島。
辛瑜再次開口：“現在在不收回神識的情況下，將你神識的覆蓋面積縮小一半。”
辛鈺愣了愣，理解了一下方纔照做。
嘗試了好幾次，辛鈺這才終於成功的縮小了一點點，也就是這一點點，讓他心念一動，隱約明白了辛瑜的意思。
他揚了揚嘴脣：“師祖，弟子明白怎麼做了！”
一點即通，還不算笨。
“嗯，繼續練。”
耽擱的功夫早已經日上三竿，辛瑜拍拍儲物袋，翻了張搖椅出來就地躺下，又開始曬起了太陽。
飛船還停在原地，辛鈺極其耐心的操控着自己的神識，努力一點一點的將它縮小。
先前他按照辛瑜的指示嘗試着縮小神識覆蓋範圍，立刻發現同樣的神識在縮小覆蓋範圍後對於周圍一切的感知度更加清晰了。
看雲還是雲，看山還是山，但就好比原本他乍一看只能看見雲和山的輪廓，卻不能知道雲和山裏頭的東西。
在將神識縮小之後，便很自然而然的看清楚裏頭的雲層和樹林。
再縮小，可見雲中白霧與山中花草。
再縮小，每一絲白霧的流動痕跡都流動可見，山林之中一隻蝴蝶扇翅膀的動作全都盡收眼底。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眼中變得清晰，清晰，而且緩慢。
縮小，縮小，不停的縮小。
終於，辛鈺將所有神識控制成靈船般大小，他只感覺自己的神識像是有了厚度一般，從先前薄薄的一層，變成了數千數萬倍的厚度。
是比靈船更強大的存在。
他心念一動，神識立刻將靈船託了起來，這回終於不是人也不是馬了，竟是比先前他跟許知魚合力操控還要更快！
辛鈺忍不住轉過頭，搖椅上辛瑜安靜的睡着，許是嫌日光晃眼，她用手擋住了半邊臉，那露在外頭的嘴脣在陽光下清透紅潤。
辛鈺看了一會兒，耳尖悄悄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