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生,不得無禮。”
見辛瑜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老嫗索性轉頭去招呼自己的靈寵。
一聲令下,鳶生身上的殺意消失殆盡。
辛瑜眯了眯眼:“鳶生?”
“對。”老嫗笑了笑,神情溫和:“是我在附近撿回來的,看它還有氣兒就給它換了個身子,林子裏寂寞,老婆子我也算多個伴兒。”
如此說來,鳶生果然不是種類而是名字。
但她記得清楚,《昇仙》原文裏頭並沒有這麼一隻靈獸,別說一隻,半隻也沒有。
鳶生的頭和尾巴,以辛瑜的眼力都看不出品種,只能說像鳥,像獅子,卻絕對不是。
但又足夠獨特,獨特到讓人過目難忘。
鳶生的冠羽很長,是比海更溫柔的藍紫色,長長的冠羽一直蔓延到它的身子末端,光看冠羽辛瑜便可以想象得出來,它的原身一定極爲漂亮。
可惜了,配了一個毛光水亮,俗氣至極的下半身。
當然這並非是重點,重點是,鳶生到底是何來路?
就原作者的愛寫設定的尿性,鳶生如此好看又獨特的冠羽不可能在《昇仙》原文裏頭不被提及。
“長得太好看總是容易招人覬覦,平白惹一身的禍。”
思索間就聽老嫗忽的道。
辛瑜回過神,眉頭蹙了蹙,老嫗竟然在她未曾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到她身邊,一隻手輕輕的覆在她的手上。
疤繭橫生,粗糲非常,但卻是很溫暖,很有力的一雙手。
“你說對吧?小仙子。”老嫗笑着問。
辛瑜心中微動,慢慢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退開兩步的距離,這纔回:“是,您說的有道理。”
老嫗朝她笑了笑:“小仙子初來乍到,願不願意到老婆子家裏坐坐,聽老婆子嘮叨些作古的話?”
辛瑜頷首:“勞煩您帶路。”
老嫗身邊的鳶生立刻蹭了蹭她的手,然而老嫗拍拍它的頭:“老婆子身子骨還算硬朗,等到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再來駝我。”
辛瑜就跟在他們後頭,距離不遠不近,既沒有刻意防備,也沒有過多親近,但無論老嫗走得有多慢,她都沒有催促沒有急。
一路行來,辛瑜看見了許多奇花異草,亦有許多的奇珍異獸,然而看了一大圈也沒有看到阿四給她喫的清泉獸。
“前輩,不知您這裏是否有清泉獸?”
怕叫法不同,辛瑜原本還想描繪一下清泉獸的長相,然而仔細一想,她也只見過清泉獸的一塊肉而已,並不知其樣貌。
就……除了肉質鮮嫩可口,竟然也找不到別的特徵。
她索性閉了嘴。
老嫗卻是知道的,擡手指了一個方向:“喏,在池子邊養着,想看去崖邊上看。”
辛瑜走到老嫗所說的崖邊,這才發現水幕原來是有兩層的,一層在崖邊,一層在崖外與海域之間。
兩層水幕,彷彿將三清島一分爲二。
偏偏又是裏頭這個要大一些,幾乎佔了三清島的六分之五,而崖下的只佔據着剩下的六分之一。
辛瑜回過頭,鳶生正看着她。
辛瑜轉回目光,心念又一動,這回是想看看外層的全貌,水幕又是一晃,出現了外層全貌。而這一次,鳶生已經被老嫗牽着抓蟲去了。
等將水幕外層看完,辛瑜心頭有了概念,阿四說的三清島可能只是指的外層。
三清島上確實有她說的天材地寶,奇珍異獸,也確實沒有人存在。
而水幕內層,是有人的。
至於內層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這個問題恐怕只有老嫗知曉了。
辛瑜回去的時候老嫗正捧着一把活蹦亂跳的蟲餵給鳶生,而後者一臉抗拒,痛不欲生。
鳥獸不愛喫蟲子,這倒是很稀奇。
見了辛瑜,老嫗拉上她:“小仙子,快來幫我按住它!”
先前還顫顫巍巍的身軀這會兒簡直是生龍活虎。
辛瑜走過去,手剛剛擡起,正看見鳶生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
辛瑜收回手,有些不解:“晚輩看它似乎不太想喫,您爲何一定要讓它這蟲子?”
除了活蹦亂跳了點,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
老嫗一邊扒拉鳶生的腦袋一邊道:“小孩子不懂事,整天就知道喫些靈疏靈果的,一點肉都不喫,哪能長個兒!”
辛瑜:“……”
貴庚數萬歲,且還能長個兒的小孩子?
呵呵,作孽啊。
辛瑜抿抿脣,乾脆到一邊看花看草去了。
沒有她的加入,鳶生最終得以從老嫗的毒手之中逃脫。
老嫗的居所就在三清島的中央,臨湖而居,修葺着一個小小的木屋,屋子裏頭的陳設也很簡單,一張牀,一方小桌,一把長椅。
剩下的全是封面長得一模一樣的冊子,從屋子的一角堆到另一角,佔據着屋子的絕大多數面積。
真是個奇妙的人,辛瑜忍不住想。
“見笑了,這麼些年沒來過客人,屋子裏的椅子都被鳶生給啃着吃了。”鳶生擡頭,對着她翻了個生動的白眼。
辛瑜剛想說沒關係,就聽老嫗道:“小仙子你既然正好來了,不如去幫老婆子我砍些樹回來坐把椅子如何?
記得多砍點,正好的正好,這屋子也有許多年未曾修繕過了,地方也小,在旁邊再蓋一個木屋,蓋完了還得添置一套新的傢俱。
哦,對了,一套不行,小仙子你也得要一套。
唔……給我們家鳶生也整一套,它的得大一點,這孩子總是不好好喫肉,估摸着就是睡不好鬧的……”
辛瑜覺得,這位老人家估摸着是準備把整座島的樹都給砍光。
不過都是些小事,她更在乎的是來了這三清島似乎也並沒有發現法則混亂的情況。
如果這裏只是一座有祕密的島嶼,那麼她可能得提前離開,去尋一處祕境先提升修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