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寂靜無聲。
擎宇低垂着腦袋，不敢看面前坐在椅子上的裴寅承。
裴寅承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着桌上的鋼筆。
過了許久，裴寅承都沒開口。
擎宇額頭的冷汗已經滑下來，滑到下巴，最後滴落在地上。
他終於頂不住這無形的壓力。
“裴哥，我錯了。”
裴寅承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這才掀起眼皮看向擎宇。
男人的眉眼冷淡，透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纔是最初的裴寅承。
擎宇擡頭看了一眼，渾身一激靈，嚇得把頭埋得更深。
“錯在哪兒了？”
“錯錯錯在不該讓小厲老師送粥。”
擎宇看着腳下鋪着綿軟的地板，雙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再擡頭。
裴寅承冷笑了一聲。
“你也知道，是你讓她送上來的。”
擎宇閉了閉眼，自己那點小心思早就被裴寅承看穿了，他有些絕望。
“擎宇，你是不是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
擎宇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沒敢接話。
他都知道了……包括他那齷齪的心思。
“我能忍你到現在，是顧忌着咱們兄弟之間的那點情分。我也知道，你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不該是你的，就別去妄想。”
擎宇雙腿一軟，徑直在裴寅承面前跪下來。
“裴哥！我錯了！是我不該對嫂子有別的想法！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我都受着！”
裴寅承看着跪在地上的擎宇，眼中劃過一抹痛惜，他閉上眼，語氣歸於平淡。
“擎宇，找個機會，搬出去吧。”
擎宇瞪大了雙眼，隨後慌忙把頭往地上磕，嘴裏不住地求：“裴哥，我求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別趕我走！裴哥！我求你！裴哥！”
少年的聲音發着顫，隱隱帶上了哭腔。
“擎宇，你和她之間，我只能選一個。你知道我的答案。”
額頭叩在地板上，發出悶聲。
他叩得極響，很快額頭就見了紅。
“裴哥！我求你！別趕我走！我保證我不會再有這種心思！裴哥！”
裴寅承緩緩睜開眼。
“擎宇，你若是沒做這些事，我還能容你繼續留下來，但現在，不行。你走吧。”
擎宇臉上已經淚痕交錯。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對嫂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不該故意讓厲婉去找嫂子，也不該暗中攛掇她。
這些，他都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裴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擎宇叩得一聲比一聲響。
裴寅承低吼了一聲。
“夠了。我從前教過你的，都忘了是麼？”
少年的身子僵在原地。
“你走吧，等以後，幹出點成績再回來。”
書房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靜。
很久很久以後，少年才啞着嗓子，說了一句：“裴哥，對不起。”
樓下客廳裏的三小隻已經等得快睡着了，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上。
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擎宇已經不見了。
“裴哥，擎宇哥去哪兒了？他怎麼說走就走了啊？”
“他出去闖蕩了。”
“那我們以後是不是見不到他了？”
“他會回來的。”
“他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啊？”
“怎麼連道別的話都沒有！還是不是兄弟了！”
三小隻聚在一起，都一臉不捨。
而宋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收緊了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她咬了下脣，輕聲說：“出去也好，他有這個本事，以後一定會闖出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