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意進來給她送了杯牛奶,又打着呵欠道:“星期天我要值班,你在家自己喫點兒,或者到樓下餐館喫也行。”
姜晚知道周凌意忙,不過還是擰了擰眉,轉過身問:“怎麼經常值班啊?你們科室的護士不是挺多嗎?”
一般大科室的護士都是很多的,一週可能排個一兩次班,但周凌意值班頻率太高了。
這樣是很辛苦的,休息不好,身體狀態也會跟着下降。
周凌意溫柔的笑笑:“科裏有兩個護士妹妹請假了,忙不過來。我是老前輩了,累點也沒關係。”
姜晚很清楚,她媽媽這麼拼,就是想多掙些錢,存起來,留着給她用。
周凌意見她神色黯然,輕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腦袋:“大人的事呢,你就不要想那麼多。我會照顧好自己。你明天不是有考試嗎?早點休息。”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間。
姜晚看着門口,鼻子有些酸。自從爸爸去世後,她一直很努力,她不想讓媽媽擔心,所以學習和生活,她都儘量自己做到最好。
她知道媽媽很辛苦,所以她每次遇見什麼困難,都暗自咬牙堅持,告訴自己:
姜晚,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沒有爸爸了,你不可以任性。
姜晚揉了揉眼睛,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口。
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陸淮舟發來了消息。
“早點睡覺,考試加油,第一和第二都是你的。”
看見後面這句話,姜晚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現在有點明白陸淮舟之前說的那句“第一會是你的”是什麼意思了。
她隱隱覺得,他是在暗示什麼。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愛幻想,也容易滿足,因爲喜歡的人的一個動作、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能幸福半天。
姜晚咧嘴笑着,纖細的手指打着字回覆。
“我的目標是第一。”
陸淮舟回:“我知道。”
她笑得眉眼彎彎,從書包裏拿出某人寫的檢討書,仔細看了一遍。
全是按照她的要求寫的,幾乎沒什麼錯別字,字跡瀟灑好看……她其實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寫了。而且能把一份檢討寫成這樣,真的很不容易。
這一刻,姜晚突然覺得,其實她偶爾也是可以任性的吧?
是吧,陸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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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學生對待考試已經很平常心了。
但唐檸有些緊張。她纏着尚謙幫她補習了一個月,這次要沒進步的話,不知道尚謙會怎麼看她。
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收拾東西的時候,姜晚很明顯能感覺到唐檸的緊張,她拍了拍唐檸的肩膀:“好啦,就是次月考,別緊張。我把我運氣傳點給你。”
“一定能超常發揮。”
唐檸聞言,握着姜晚的手使勁兒搓了兩下,“姜姜,你一定要保佑我,我這次一定要考上六百分。”
姜晚笑着點頭:“沒問題。”
陸淮舟過來的時候,恰巧看見唐檸正握着姜晚的手,搓啊搓的,他眉心擰了下,眸光沉沉的,“小企鵝,走不走?”
陸淮舟抿脣不語,涼涼的視線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而後,又幽幽的移開。
唐檸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很識趣的退到一邊,朝着姜晚揮了揮手,趕人道:“你快跟陸大佬一塊兒去考場吧。”
總覺得周圍氣壓不對,唐檸縮了縮脖子,不敢看陸淮舟,只好抱着書,去找尚謙。
還是她家尚謙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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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覺得莫名其妙。
陸淮舟明明剛纔還叫她一起去考場,她也收拾了書包跟他走了,誰知,這位大佬竟然下樓去了小賣部。
悠哉悠哉遞給她一瓶水。
姜晚微眯着眼睛打量他,“不是去考場嗎?你又唬我。”
小姑娘的聲音有些軟,但語氣是兇的,她好看的秀眉擰在一塊兒,撅着嘴,看向他的時候,眼裏像是冒着小火苗。
陸淮舟不緊不慢,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喝了口手裏的冰鎮飲料,對着她挑了下眉:“彆着急進考室,那隻會讓你更緊張。”
第一考場的那些特優生們,每次都去得很早,就坐在那兒,捧着書看。那種環境下,外面又吵,怎麼可能看進去。
還不如在外面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
姜晚不服氣的努了下嘴,哼了聲:“這只是你的個人看法,一個小考試而已,我又不緊張。”
見她嘴倔,陸淮舟只是懶懶的笑了笑,沒說什麼。但姜晚就覺得自己好像被看不起了。
她抿了下水潤的脣,傲嬌的揚着精緻的下巴,那雙水汪汪的杏眼裏閃着光:“陸淮舟,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什麼?”少年漫不經心地挑眉。
姜晚眼珠子轉了轉,輕咬了下脣,“就賭這次考試啊。我數學考140以上,你語文考140。沒考到的人就算輸。”
比的都是兩人相對的弱勢學科,其實語文考140是相當難的,姜晚的語文是年級第一,經常考130多,考140也只是偶爾。
讓陸淮舟考140,就是在刻意爲難他。
“懲罰是什麼?”陸淮舟似乎並不在意能否考到這個分數,他眼尾上揚,墨黑的眸子緊盯着她,饒有興致。
“輸了的人給贏的人買一週的早飯。”姜晚直接答到。
陸淮舟眉頭動了動,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緒,還未回答,黃飛宏的聲音便傳了來:“我說,你倆是不知道今天要考試是吧?”
“就算成績好,那也該低調一些,別總兩個人一起晃悠。”這倆孩子,一點不讓人省心。都快考試了,還在這兒聊天。
最關鍵的是,夏主任已經盯上他倆了,萬一再被夏主任看見,不是自找麻煩嗎?
姜晚有些心虛的對着黃師傅笑了笑:“我們馬上走。”
說完,她又看了看陸淮舟,兩人便朝着考室走去。
走廊上,已經沒什麼學生了。空蕩蕩的,安靜極了。廣播裏,通知着離考試開始還有15分鐘。
陸淮舟走在姜晚身後,單手插兜,邁着懶散的步子,掀開薄脣,聲音沉沉的,帶着一絲興味的笑:“小企鵝,咱們賭大一點。”
“一個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