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舟看她的眼神實在太過炙熱,她嚇得嚥了咽口水。沈歡和許健康他們怕陸淮舟是有原因的,聽說陸淮舟以前揍人的時候可狠了。
就算身上掛彩了,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她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詞:冷血硬漢。
如果他要收拾自己,那她這小身板……嚶嚶嚶,突然想化身爲嚶嚶怪,賣個萌就糊弄過去。
可是不行。
看陸淮舟這架勢,估計是真想收拾她。
不過,姜晚轉念一想,萬一此收拾非彼收拾呢?
畢竟是看過些霸總小說的人,此刻,她的腦海裏已經開始浮現出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好在她及時剎車。
清醒一點,姜晚。人都還沒哄好呢,你就想開車。別想歪了。
她深吸了口氣,伸出手,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模樣,閉上眼睛道:“你收拾我吧,別、別太用力。”
“我怕疼。”
她是想讓陸淮舟掐回來,畢竟這人吧,得敢作敢當,勇於爲自己的錯誤買單。
但是姜晚不知道,她剛纔說的話,其實在某些人心裏,那是有歧義的。是那種會讓人想多的歧義。
還有她那模樣,明擺着是讓他好好“欺負”她。
陸淮舟眸光沉了沉,盯着小姑娘水潤的脣,性感的喉結輕滾了下,眸中的欲色不斷加重,他嗓音低沉暗啞:“真讓我收拾你?”
姜晚的睫毛輕顫,她總感覺陸淮舟的語氣不太對,聲音有些啞,透着危險。
她嚇得縮了縮手。
細微的小動作並未逃過陸淮舟的眼睛,這麼怕他?
呵。
他垂下眼簾,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姜晚催促的話響了起來:“你快點兒啊。”
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陸淮舟強壓下心裏的燥熱感,緩緩伸手。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一定會親得她走不出這門……
可偏偏,時機不對。
須臾,他的手落在她手背上,完完全全將她那白皙的手罩住,視若珍寶般小心翼翼。
姜晚怔了一下,明顯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像是一簇烈焰,正灼燒着她的皮膚,不痛,但讓她的心跳更快了。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指,想逃開這股灼熱,手卻被他牢牢的按住。
姜晚木訥的睜開眼睛,對上少年那雙墨黑的眼眸,即使像無邊夜色,這一刻,她也想沉溺其中。
好在,她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
“對不起。”這句話,脫口而出。姜晚的聲音弱弱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即使在上一刻鐘她都覺得自己沒錯。
但她現在知道了,陸淮舟也有他的立場,他也好面子。在別人面前那樣打他的臉,他當然會不高興。
這一點,她沒有顧及到。
是她的問題。
“還有呢?”陸淮舟嗓音微啞,按住她的手並未鬆開。
姜晚不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有些尷尬的挪開視線,抿了抿脣:“還有就是……我不該掐你。”
正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嘛。大家都是讀書人,動粗確實不應該,有辱斯文。
陸淮舟眉頭動了動,無聲地嘆了口氣。有時候覺得小企鵝挺聰明的,以爲她開竅了,偏偏某些時候,跟個小呆瓜似的。
姜晚撅着嘴,眉頭皺得緊緊的,問:“那是什麼?”
陸淮舟一本正經,模樣清冷嚴肅:“以後,還敢不敢胳膊肘往外拐了?”
姜晚:“……”什麼往外拐?
誰是外,誰又是裏?
他可真會給自己安排位置。
算了算了,爲了杜絕那什麼追妻火葬場,還是依着他吧。
姜晚搖了搖頭,一臉乖巧地說:“不敢。”
陸淮舟這才滿意的勾了下脣,然後不疾不徐地收回手。
“乖。”他低聲說到,眉眼間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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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習。
陸淮舟依舊是先把姜晚送了回去,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然後,他自己又打車,回了家。
回到家,姜晚準備回房間。路過周凌意房門口的時候,見她的門虛掩着,在打電話。
“吳醫生,我考慮了很久。”
“我覺得我們倆還是不太合適,就算了吧。”周凌意的語氣有些沉重,但是說的話,很無情。
姜晚呆愣地站在原地,所以,媽媽是要拒絕那位吳醫生?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吳醫生又對周凌意說了什麼,她再開口時,聲音裏已然帶了哭腔。
“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咱們也還是同事,其他的,就不談了。我不想讓姜姜多想……”
此時的姜晚,明顯能感覺到媽媽的傷心和難過。她不知道媽媽到底爲什麼要拒絕,是因爲她這個拖油瓶嗎?
她緊捏着書包帶子,鼻子有些酸澀,強忍着翻涌的情緒快步回了房間。
有時候姜晚挺討厭自己的。
雖然別人都誇她漂亮可愛懂事,但她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比如,沒有爸爸這件事。
沒有爸爸照顧媽媽。
如果因爲自己,媽媽失去了她的幸福,那她是不是很糟糕?
儘管,陸淮舟告訴她,她很好。
但是今晚聽到的,卻再一次將她推到了崩潰邊緣。
自責,內疚……這些情緒一遍遍加註在她身上,難受極了。
這時,她手機響了。
陸淮舟給他發的消息:“到家了?”
每次,他都估摸着她上樓的時間,給她發消息詢問。
姜晚紅着眼眶,她現在的心情低落極了,真的沒心思去想其他的,她將手機扔在一邊,趴在牀上,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
或許也是因爲她被保護得太好,所以這個時候,太過脆弱不堪。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響起來電鈴聲,久久不絕。姜晚這纔拿起手機,電了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陸淮舟低沉的聲音:“怎麼不回我消息?”
這消息他都是掐着點兒發的,以前發完,她很快就回了。今天很反常。
電話那頭的姜晚沉默了幾秒鐘,不知道爲什麼,聽見這個聲音,她心裏突然就很委屈,很難受,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她聲音裏染着哭腔道:“陸淮舟,對不起。我想見你了。”
對不起,她好像總是這樣脆弱,總是貪心地想要他的安慰和擁抱。
陸淮舟準備進家門的腳步一頓,眉頭緊蹙,聲音微啞:“出什麼事了?”
姜晚沒立即回答。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來不及多想,轉身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