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一個噴嚏，凌樹蕙從鈴兒手裏接過藥碗，一口灌肚子裏，苦得小臉都皺起來，趕緊塞一顆蜜餞進嘴裏。</p>
甜絲絲的感覺令口舌生津，終於將那種苦澀的藥味驅趕殆盡，凌樹蕙這才覺得重新活過來，向後一搭，靠在引枕上懶洋洋地閉上眼睛。</p>
這場風寒足足持續了七天，凌樹蕙怕傳染給滎陽，一直沒敢和她打照面，惹得她也對夏鶴軒有意見了：“皇叔也真是的，自己體格好就不去管別人的死活，太沒良心了！”</p>
凌樹蕙笑笑：“王爺不過一時心急。”</p>
她如今地位太微妙，可不敢挑撥滎陽和夏鶴軒之間的關係。萬一說錯了話傳進太后耳朵裏，那她死氣也就到了。</p>
滎陽也就抱怨幾句，沒敢真的去找夏鶴軒對質，但因爲心疼，又賞了凌樹蕙許多東西。</p>
凌樹蕙前腳收下，後腳就送出去換銀票，然後盡數交給蘭畹。</p>
她還得還蘭畹兩年的帳呢，兩年啊！</p>
不過蘭畹做事是真的很夠意思，凌樹蕙再次出宮的時候，那些繡娘們已經招攬到了，湘繡廣繡京繡蘇繡蜀繡，每一種繡法都有一位出色的繡娘來當門面。</p>
孩子也有，蘭畹另找了個別院來安置她們，每天都有繡娘來教基礎針法。</p>
“蘭畹你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凌樹蕙看到這一條條詳細的計劃安排，差點兒把眼珠瞪出來，即便是她自己親自安排這些，所能做到的也就是這種程度了，更何況蘭畹還是個異鄉人，在這裏有諸多不便。</p>
“我們家裏……”蘭畹笑望着她，“只是做普通的菸草貿易。”</p>
怕不是大西洋上的菸草貿易。</p>
凌樹蕙心裏默默吐槽一句，從隨身包裹裏取出一本訂好的書本：“這是我閒來無事時寫的繡譜，裏面有一些關於刺繡的淺見，蘭先生若是有空，麻煩幫忙印幾份出來。”</p>
這回她除了銀票，也帶了些銀子，便直接交給蘭畹，一來那麼多人不能都讓蘭畹養，二來蘭畹幫她做了那麼多事，她也不好毫無表示。</p>
蘭畹知道她在這種事情上總是親兄弟明算賬，便沒有推拒，收下銀子後便帶着她前往安置孩子的別院。</p>
趁着這個功夫，他將凌樹蕙的繡譜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驚訝。</p>
這繡譜可不是像凌樹蕙謙虛的那樣，僅僅記載了她的一家之言，而是兼容幷包，頗具系統和條理性地將繡道解釋了一遍。即便是蘭畹這樣完全沒有接觸過刺繡的人，看一遍也能夠明白十分七八。</p>
“娘子可真是令人出乎意料。”蘭畹將繡譜收起來，揉了揉鼻樑誇讚一句。</p>
凌樹蕙微微搖頭：“只是管窺蠡測，還有許多粗疏之處需要補齊。”</p>
她不是謙虛，而是真覺得編寫得太簡略，做初入刺繡之道的教材可以，但是再往上就不行了，離她預想的那種效果還遠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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