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覓松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幽暗。</p>
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總是盡心盡力地將他送上輪椅，好獻殷勤。可是凌樹蕙從來不這樣做，她看得到他因爲殘疾而產生的屈辱，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所以從來也不會這樣做來刺他的心。</p>
是她真的如此體貼，還是……</p>
謝覓松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聲，還能是什麼呢，不過是受過訓練的人，對情緒把握得更加敏感而已，難道還能是真的關心他不成嗎？</p>
凌樹蕙回過頭來推輪椅時，他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淡漠，問道：“昨夜吩咐過你的事辦好了嗎？”</p>
凌樹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兄弟，天都還沒大亮呢，換個香料而已，你還真就這麼急呀！</p>
不過她也早有準備。</p>
“已經派人通知過管家了，想來明後兩天就會換過。”她柔聲回答。</p>
“那時候才換？”謝覓松狠狠皺眉。</p>
凌樹蕙挑起一點頭油幫他挽發：“各院的香料都有定例，想要更換，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行的，世子耐着性子再等等吧。”</p>
“本世子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耐着性子。”謝覓松從銅鏡中看了她一眼，“告訴管家，今天晚上之前，把薰香都給換了！”</p>
凌樹蕙無奈，只能點點頭：“是。”</p>
謝覓松注意到她的神情，很想問問她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問。</p>
雖然昨天沒有拜見廉親王和廉王妃，但今天早上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p>
王府的規矩，早飯要一起在前廳用。松鶴院離着前廳很遠，謝覓松又腿腳不便，天天這麼走一趟其實很折騰人。但王妃“愛子心切”，每天都要關心一下他的情況，王爺又幫着王妃，謝覓松便不得不每天都去點個卯。</p>
凌樹蕙推着謝覓松出門，流光連忙趕上，對謝覓松笑道：“姐姐初來乍到不認識路，還是讓奴婢送世子去吧。”</p>
她察覺到謝覓松對凌樹蕙寵愛異常，自然而然便換了態度。</p>
凌樹蕙看了謝覓松一眼，但只看到他頭頂的二龍戲珠冠。</p>
謝覓松懶洋洋地靠在輪椅上：“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沒人領路，她還能把我送到池子裏不成？”</p>
流光又碰了個釘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難堪。</p>
謝覓松纔不管別人難不難堪，吩咐凌樹蕙趕緊走，看也沒看流光一眼。</p>
凌樹蕙雖然不算過目不忘，但是王府的路還是比較好記的，走過一遍之後，便牢牢記在心裏。</p>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前廳，此時王爺王妃還沒到，只有兩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坐在桌旁，一見到謝覓松便立刻站起身行禮。</p>
“大哥！”</p>
這正是繼妃所出的一對龍鳳胎，謝覓柏和謝筱蘭。</p>
他們年紀還小，但行止穩重、進退有度，和僞裝成玩世不恭模樣的謝覓松完全不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