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的看法,師父要怎麼做纔行?”她低聲問道。</p>
謝覓松收起扇子,在桌上敲了敲:“暫時只能留下來。”</p>
凌樹蕙瞭然點頭,靠回軟枕無奈感嘆:“萬一我師父是個不自由毋寧死的好漢呢?”</p>
謝覓松仔細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她這句“不自由毋寧死”的意思,笑道:“你把葉先生想得太高尚了些,說到底,他也還是個人,知道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p>
“也許吧……”凌樹蕙揉揉額角,輕輕打了個哈欠。</p>
她還沒從昨天的奔波勞碌中緩過勁兒來,只想再好好睡一覺。</p>
謝覓松看出她的疲憊,站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處理。”說罷便轉身離開。</p>
凌樹蕙望着他的背影,覺得有些神奇。</p>
爲什麼他現在好像有點兒可以躲着她的樣子?</p>
不是很明顯地牴觸,而是想要親近,又強行逼着自己裏的遠一點兒,這種矛盾又奇怪的感覺。</p>
“也許又傲嬌了吧。”凌樹蕙搖搖頭躺下身,很快便閉上眼睛沉浸於夢鄉中。</p>
可她的夢,從來就沒有內容好的。</p>
許是之前幫太子妃引產時,場面太過於血腥,導致她的夢裏也是一片血色。</p>
她覺得自己被人死死按在冰冷石板上,燒紅的鐵釘一點點釘入各大關節中,穿過纖弱的手腕腳腕,將她活生生釘在石板上。</p>
但最後,她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p>
她的靈魂被剝離出來,冷眼旁觀自己的屍體適合被月月年年的風雨剝蝕成一具枯骨……</p>
凌樹蕙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望着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腕,想要看透皮膚之下的骨骼,是否如夢中一樣枯朽。</p>
不過很快,她便清醒地意識到,剛纔的一切只是個夢。</p>
也許不是……</p>
也許是真的……</p>
凌樹蕙把衣袖攥在手裏,擋住手腕,也擋住自己放肆的幻想。</p>
“玉姑娘!”她剛下牀,在桌邊坐定,謝筱蘭芳草院的管事於媽媽便急急進來稟報,“小姐午睡起來,突然犯惡心了,把睡前吐得綠豆湯吐得精光,現在都吐膽汁了!”</p>
凌樹蕙一聽,立刻回過神來:“怎麼回事,請太醫了嗎?”</p>
“已經派人請了,但小姐的病來得及,老奴沒辦法,只好來請姑娘也去看看!”於媽媽是謝筱蘭的奶媽,從前陪着謝筱蘭來松鶴院很多次,知道凌樹蕙醫術很好,此時突然想到,便立刻過來請她。</p>
凌樹蕙自然義不容辭,披了件外套,一邊繫腰帶一邊隨於媽媽往外走,路上吩咐小丫環將這件事告訴謝覓松,免得他找不到自己又發瘋。</p>
兩人都急急而奔,很快就到了謝筱蘭所住的芳草院。</p>
此時裏面的丫鬟幾乎羣龍無首,雖然東奔西顧忙成一團,但半點用都派不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