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走廊，迎面看到一個同樣坐在輪椅上的孩子，這個孩子的皮膚潰爛十分嚴重，裸露在外的部分幾乎都可以見到淤痕和水泡，臉上更是佈滿了紅腫的傷痕，打眼一看竟像每一塊好肉已讓，非常嚇人。</p>
推輪椅的人不是護士，而是一個衣衫陳舊，看上去有些佝僂的困苦女人，和孩子的眉眼長得很像，應該是他的母親。</p>
兩架輪椅擦肩而過，蘇遊和那孩子互相看了一眼。</p>
蘇遊被對方的樣子嚇了一跳，回到被病房裏，還是始終忘記不了那個孩子和他滿臉悽苦的母親，想起自己住在最好的病房裏，接受凌樹蕙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而那個和他差不多的孩子，生了那麼可怕的病，卻只能和母親相依爲命，心中猛然產生一種德不配位的愧疚，不由問凌樹蕙：“姐姐，剛纔那個人，是得了什麼病啊？”</p>
凌樹蕙意識到他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並沒有隨口敷衍，而是以相當認真的態度回答：“那是遺傳性大皰性表皮鬆解症，是一種很痛苦的罕見病。”</p>
“罕見病？什麼意思”蘇遊並不清楚這個概念，“很難治嗎？”</p>
“很難治。”凌樹蕙點點頭解釋，“罕見病泛指那些發病率很低的疾病，剛纔提到的大皰性皮膚鬆解症就是其中之一，這些疾病因爲發病率低，研究病例有限，目前找不到徹底的治療方法。而藥廠出於利益考慮，也很少進行相關藥物的研發，即便有相應的藥物，高昂的價格也不是大部分病人家庭能夠支付得起的。”</p>
“大皰性……”蘇遊努力回想那個名字。</p>
“大皰性表皮鬆解症。”凌樹蕙無奈笑笑，“記不住的話，可以記另一個名字，人們一般會稱呼這種病的患者爲‘蝴蝶寶貝’。”</p>
“蝴蝶？”蘇遊不解。</p>
凌樹蕙長長嘆息：“他們的皮膚就像蝴蝶翅膀一樣脆弱，哪怕只是普通的觸碰，也可能造成皮膚的潰爛。”</p>
蘇遊想到那個場景，不由心情低落：“那豈不是連和父母抱一抱都不可能？”</p>
“是啊。”凌樹蕙覺得自己今天嘆氣的次數有點太多了，但還是止不住嘆息，“其實就算不觸碰到皮膚，患者也可能因爲細菌感染而出現各種皮膚問題，所以我才說，這是最痛苦的病症之一。”</p>
“難道不能住無菌房嗎？”蘇游下意識問出口。</p>
凌樹蕙苦笑道：“小遊，你不明白，醫院不是做慈善的地方，而大多數家庭，是住不起醫院的。”</p>
“對不起！”蘇遊意識到自己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錯，連忙低頭道歉，“我沒想到這些。”</p>
凌樹蕙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不用對我道歉，何況你也只是出於好心才這麼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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