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着看熱鬧散去的人羣，慢慢回到辦公室，努力控制着步速和神情，不敢和別人有丁點兒不一樣。</p>
但一回到辦公室，他就迅速反鎖上門，迫不及待將最近的一條通話記錄給刪掉，靠在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p>
最近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好容易有個空歇的機會，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夏曉光本來是想找他的，但067號病人突發心肌梗死，讓她一下子慌了神。</p>
她這幾個月在醫院，基本就混日子，不說護理經驗，就連醫院裏的醫生都不認識幾個。所以發生這種情況時，第一反應就是給程豐打電話。</p>
程豐被迷迷糊糊叫起來，夏曉光的聲音停在耳朵裏都顯得十分虛幻縹緲。</p>
“突發心肌梗死？什麼程度？”</p>
“我不知道。”夏曉光吸着鼻子回答，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哭腔。</p>
“先做心肺復甦。”</p>
“我……我忘記怎麼做了。”</p>
程豐這時候多多少少領會到一點凌樹蕙的感覺了，面對這樣一問三不知的扶手，他要是逼急了，也會忍不住出手打人的。</p>
“那我這就過去。”程豐剛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p>
“你困了啊。”夏曉光聽到他的哈欠聲，更加自責，“我不該打擾你的……”</p>
那不也還是打擾了嗎。</p>
程豐覺得想打人的感覺又重了一些。</p>
“要不你先休息吧，告訴我怎麼做，我來幫你完成就好。”夏曉光一想到電視劇裏那種通過電話，兩個分頭行動的情侶同時完成事物的默契，心裏也有些激動，想要嘗試一下。</p>
他一步一步交代了該怎麼做，然後直接掛掉電話睡了。</p>
他以爲夏曉光會把這些事情都記住的，畢竟都是簡單的常識，就算沒有醫生指導，護士自己也能單獨完成的。</p>
但是夏曉光這腦子笨得異乎尋常，程豐掛上電話，她就忘記前兩步該怎麼做了，也不知道該注射多少西地蘭。想要重新打電話問問，但又擔心程豐心情不好，讓兩人好不容易維持到現在的感情出現裂痕。</p>
反正都是救治方案，劑量多一點少一點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吧。</p>
夏曉光懷着這樣愚蠢的想法，給病人注射了三十毫升的西地蘭，然後就導致了現在這一幕。</p>
凌樹蕙雖然沒有目睹事情經過，但從夏曉光的神情裏，也能琢磨出一兩分來。</p>
她和警察說了一聲，換了個新護士來看班，此時心理醫生也到了，摒退所有人和夏曉光獨處，一點點地套着她內心的話。</p>
幾人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程豐屢次想要上前，但都被攔了回來。眼見無可奈何，只能嘆一口氣先行離開，到辦公室裏仔細思索對策。</p>
這男主……不至於這麼無情吧！</p>
凌樹蕙望着他的背影挑眉思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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