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樹蕙微微挑眉：“誤解在哪兒？”</p>
“你覺得我做什麼事情，都是很純粹的。幫了這一家就不會幫那一家，做了這件事就不會再做另一件事，是嗎？”雖然是疑問的句子，但秦晏的語氣卻是完全肯定的。</p>
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瞭解了，互相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再想什麼。但秦晏比凌樹蕙更懂得如何讀心，所以他看凌樹蕙要比凌樹蕙看他更透徹。</p>
“難道你不是嗎？”凌樹蕙用反問代替了答案。</p>
“不是。”秦晏乾脆利落地搖頭，“我只做我認爲正確的事情，在此基礎上，設立別的道德要求進行自我約束。但如果我要做的事情很難又很有必要，我也不介意耍一些手段。”</p>
凌樹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原來如此。”</p>
她就說嘛，上個世界謝覓松都損成那樣了，怎麼這個世界的秦晏居然這麼清正。</p>
原來也是個白切黑。</p>
“那麼在你看來……”凌樹蕙好奇地問，“什麼樣纔算是必須進行、耍手段也必須完成的事情呢。”</p>
秦晏仔細思考一番後，斬釘截鐵道：“所有違背自然而存在的東西，都是需要消滅的。”</p>
凌樹蕙心頭一跳，不知道爲什麼漫上來一種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嘴脣微張卻沒有說話。</p>
陽光透過門窗照到餐桌上來，在盤子前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影，凌樹蕙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裏，但手腳都冷得厲害。</p>
秦晏察覺到她一瞬間變得僵硬，心中有些驚慌：“你怎麼了？”</p>
她嘆了口氣，端起盤子站起身。</p>
“我還要繼續接受盤問呢，要先走了，你慢慢喫吧！”</p>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但一轉身，就忍不住將嘴角垂了下去。</p>
秦晏望着她有幾分蒼涼的背影，下意識想要追上去，但硬生生忍住了。</p>
他看得出來，凌樹蕙現在很亂，並且不需要他的陪伴，而是需要獨處一番，理清自己的思緒。</p>
凌樹蕙的確心裏很亂，剛纔秦晏那番話，莫名其妙地引起了她的憤怒和牴觸。</p>
所謂“違背自然而存在”的東西，是指什麼？</p>
不管是指什麼，她都覺得自己就是這種奇怪的東西。</p>
就是這種不該存在的東西。</p>
其實不應該的，時空管理局是一個正當的機構，她也是一個正當的員工，每次都勤勤懇懇地工作完成任務，除了任務的性質要特殊一些，又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呢？</p>
爲什麼她會覺得，那些話就是在說自己，又會覺得自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p>
“也許是沒有記憶吧。”她坐在辦公室內，鬆開頭髮重新挽起。</p>
是因爲沒有記憶，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經歷了什麼，所以纔會這麼害怕。</p>
凌樹蕙望着窗戶外陽光晴好的世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p>
記憶、記憶……</p>
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記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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