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成了那麼多任務,活了幾百年的時光,早就已經練出了強大心境,不會在那種無意義的自怨自艾之中沉溺太久。
往前走纔是最重要的,過去遺留下來的傷痛,可以回味,但不可以沉溺……
論劍論劍,雖然不是真的只有劍修才能玩,但也的的確確是要打一場的。
不然還叫什麼論劍,直接叫論道好了。
宴飲半日後,大家便在調度之下走向演武臺,按照抽籤抽出來的順序進行比武。
蘭畹作爲元嬰修士,自然不需要參與到這羣金丹修士的比試之中,而是與其他幾位元嬰修士一般,坐在高臺之上,俯視着臺下的芸芸衆生。
凌樹蕙也是在臺下仰望他的一員,但所謂的仰望也只是字面意思罷了,擡着頭看着他,心裏其實未必有什麼敬畏的意思。
但就是這樣,凌樹蕙也察覺到了一點奇妙的東西。
蘭畹和他身旁的這些元嬰修士,給人的感覺不大一樣。
這種奇異的感覺在她心裏晃了一晃,讓凌樹蕙瞬間警覺起來。
趁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比試的兩人時,凌樹蕙悄悄來到一個混得好的外門弟子身旁,剛準備和她套套話,張嘴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音來了。
她心頭一動,回過頭來,果然看到蘭畹站在自己身後。
凌樹蕙又擡頭望去,卻見高臺之上依舊有一個蘭畹在安靜坐着,偶爾身旁的元嬰尊者去問一句話,他也平靜地回答。
這讓凌樹蕙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身外化身!
雖然凌樹蕙剛來到這裏纔不過短短一月時間,身邊的同僚也都是修真界最底層的雜役,知道的東西根本不多,但是她自己,卻彷彿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似的,很多事情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問去看,就能夠明白其中的原理。
這不得不說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也許,她的確是來自於這裏的。
蘭畹見她眸光幾度變幻,知道她此時正在思索梳理自己的心緒,便沒有出聲打擾,而是耐心等待着她回過神來,然後纔將人帶到角落裏。
“你有什麼疑惑,不妨和我說一說。”蘭畹溫柔地凝望着她,一雙朦朧含霧的眼睛,像是陽光之下溫暖搖盪的湖水一樣,將人溫柔地裹入其中。
凌樹蕙也沒有和他客氣,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認識我嗎?”
蘭畹面色一變,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痛楚,完美的釉面開裂了一瞬間,但下一刻便又將這份幾乎決堤的感情掩飾住,微微笑道:“認識。”
儘管只有兩個字,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凌樹蕙眨眨眼睛:“可我已經把你給忘了。”
她記得另一個蘭畹,一個和她經歷過許多世界、朝夕相處白頭偕老的蘭畹,他此時也附身在這個蘭畹身上,只不過……
只不過這個被附身的蘭畹,她卻忘記了。
凌樹蕙望着他低垂的眸子:“我想把從前的事情記起來,你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