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哀後 >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心愛
    分離的日子太久,再見時卻恍如昨日。

    原本還心裏墜墜,覺得不踏實,可一對上傅祾的眼睛,我就放心了。

    “東潯遞回來的消息,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當時怎麼看怎麼不信,現在人回來了,總算我能親自上手摸摸,你也別騙我,方纔我便看你手上有傷,怎麼樣,要不要緊,旁的地方呢......?”我圍着傅祾來回地瞧,生怕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透,都恨不得扒了他衣裳好好地看一眼、摸兩下:“這些日子咱們都吃了不少苦,我倒沒什麼的,只是你啊,人都黑了兩圈,臂膀也有勁兒了,都是當初錦衣玉食長起來的人,我的祾兒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啊、!”

    傅祾含笑着看我忙前忙後,不動彈就不舒坦,半天都插不進話,只好無奈地伸出手,將人攬進懷中,姿態何其眷戀:“阿拙,我這纔剛回來,你便拉着我瞧了快半個時辰,好歹也留些時間,讓我訴一訴相思之情吧........”

    我眼看四下無人,好似心口的絞痛也被沖刷的一乾二淨,再無痕跡,於是壯着膽子朝他面上嘬了一口,笑道:“我也想你的。”

    傅祾把臂收的更緊,一年多不見了,人也厚皮老臉了起來:“這幾日爲了迎我,用的可都是新胭脂?可惜方纔沒嘗清楚,要不然.......阿拙再親我一口罷........”

    我拍拍他,又依言親親他,恨不得把印記敲滿他整個面上:“得啦~剛回來就耍孩子脾氣,外頭還有好多事要你料理呢,等會在乾壽宮歇個午覺,晚上我再去看你。”

    傅祾在外人跟前一向是人人敬畏,做了皇帝的人,不穩重是不行的。

    可我們是世上最親的兩個人,除了我,他還能跟誰這樣,他能衝誰撒嬌去?

    癡,都是癡。

    還偏偏治不了。

    我瞧着他,知道這不是夢,那樣好看、那麼專情的男人竟然是我的,打小就掛了名蓋過章,心裏就很滿足。

    一場宮變,倒是成全了彼此,兩人坦誠以待,往常有些事兒都說不出口,最後只得靠意會,如今倒是什麼話都能的出口,倒把傅祾開心壞了。

    他依戀此處的溫柔,托賴着不肯走,知道當初的昭聖宮被朱皇后霸佔不成,我只能區就在乾壽宮裏,又是氣又是怒,揚言說要把她們全都關起來,留待候斬,最後還是我給他勸好的。

    “對了,剛纔只顧着說閒話,倒是忘了這一茬。”

    我問他:“如今傅容已死,旁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置呢?”

    傅祾臉色不變,可話中無情,生生叫人冷了一度:“讓她們一同跟三哥去作伴吧。”

    “那便是殉葬了。”

    我有點不忍:“可她們........”

    “斬草不除根,留情生禍根。”

    傅祾抱住我,可是語氣已是不容置喙:“這話還是當年阿拙教我的,你還記得麼?”

    “好。”

    我無言以對,只好順從地貼入他懷中:“聖上既是自有決斷,那便這麼辦吧.......”

    這個男人,是我深愛之人。

    可他也是皇帝。

    我如今能再見到傅祾就已經很好,哄他高興都來不及,何必又要爲了旁人去忤逆他,惹他不快,這樣的買賣實際並不划算。

    朝政原先被傅容弄的一團糟,要慢慢地捋慢慢地抓,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對此很有信心,我的祾兒是天命所歸,不會出錯的。

    我們默契地沒有都提及陳氏,小存兒照樣還回鳳陽宮,只是原先的鳳印和冊寶一直扣着,遲遲沒個下文。陳氏那兒安靜了多日,終是沉不住氣,派人來我這兒旁敲側擊地打探,都一概被阮娘和東潯擋回去了。

    身上的擔子一鬆,記性也開始變得不好。

    我似乎是忘記了一個人,又似乎是根本就沒想起他。

    傅祾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碧水她們,好個提心吊膽的一年,明裏暗裏吃了多少虧,現在昭聖宮重新修葺,人也重新搬回去了,好日子正是蒸蒸日上,再無不足的地方。

    我在昭聖宮過的很安逸,閒來便只在自己宮裏溜達,別處是一概不去,不過今天服侍小宮人倒是順口提了一嘴,說聆風亭那裏移了不少玉妝花過去,如今也都開了。

    我一想,也成,賞花之餘正好能給傅祾做些花糕送過去,便也去了。

    我換了身重紫的宮袍,裏頭的衣裳是鮮豔的桑紅,一層疊着一層,花樣不多,卻是實打實的尊貴厚重,足以體現身份之貴重。

    待到聆風亭,我便揮退了身後衆人:“哀家想自己賞會兒景,你們先退下吧。”

    玉妝花叢洋洋灑灑,片片嬌嫩,聆風亭其實不算嚇人,白天黑夜都沒什麼差別,只是有的人自知見不得光,非要暗着來。

    我不過剛往前踏了幾步,隨即便被一股巨力扯向一邊,牢牢地圈住。

    “.......當初跟傅容針鋒相對,眼看就要落於下風,便巴巴地湊上來,哄我替你當牛做馬,說什麼要同我日日情好,片刻不離。”

    忽失偈琍怒火熾盛,咬牙切齒,那眼神,只恨不能將我五馬分屍:“如今傅祾一回來,你便頭也不回,一心只向着他........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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