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只有牀頭燈亮着微弱的光，白一笙的臉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
“知道了，下去吧。”
顧卓延進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怎麼也不開燈。”
他打開了房間的燈光，白熾燈的光亮驅散了黑暗。白一笙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呆久了，一時間無法適應強光。
“你拿着什麼？”白一笙不動聲色地將電腦合上，她不希望顧卓延知道她還爲此事難過。
“這個，”顧卓延低頭看着手裏的百合，“路過花店，看到百合開的不錯，就買了點回來。”
“買了……點？”白一笙掃了一眼那花束，心裏估算了一下，大概也知道有幾百支，隨便路過都能買這麼多？
“嗯……正好老闆快關門了。”顧卓延含糊其辭地解釋了一句，“喜歡嗎？”
顧卓延將花束送到她面前，心中期待地看着她。
白一笙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合適，確實，女生收到花是應該開心的，可是這麼多……但是嚇人的成分更多了些。
“喜歡是喜歡，但是……會不會太多了。”白一笙還必須半跪在牀上，手臂才勉強能夠將花束捧住，而且，這放房間裏還怪佔地方的。
顧卓延也是第一次給女生送花，他自然是不知道多少合適，只覺得越多越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意。
“很多嗎？”他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一些懷疑，更重要的是，白一笙看上去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高興。
白一笙打量着他的臉色，隨即猶豫地開口，“而且，你不覺得，這麼多白色的花，看上去不是很吉利嗎？”
三五支百合插在花瓶裏，既清新又高雅，但是一下子弄了幾百支，感覺像是家裏發生了白事。
怪不得顧卓延捧着花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雖然花店老闆已經盡力想沖淡大面積的白色，但是，一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也只能是白色。
顧卓延心裏有小小的失落感，第一次送禮物，就這麼失敗。
他將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換了話題，“聽傭人說，你沒喫晚飯？”
白一笙扯了扯被子，躲閃着他的目光，“不太餓。”
心情不佳的時候，食慾也會減弱，白一笙現在真的一口都喫不下。
“是不是他們做的不合你胃口？你想要喫什麼，我讓廚師現在給你做。”
白一笙身上還有傷，得好好調養纔行，這樣不喫不喝怎麼行。
他也知道，白一笙是“心病”，但是“心藥”目前還沒辦法找到，只能夠哄騙着她能夠多喫幾口。
“不用，我真的不餓。”白一笙手搭在電腦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磨搓着。
她心裏清楚，顧卓延是在擔心她知道過去的事情心裏不好受。
雖然她也想表現得無所謂，可是嘴角就是無法提起來。
房間裏沉默着，顧卓延想開口打破這沉悶的氛圍，可張口卻發現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知道有家土菜館味道還不錯，不如我帶你去嚐嚐？”
“不……”
不用……
白一笙“用”還沒說出口，就被顧卓延嚇得吞了回去。
顧卓延直接上手將她從牀上拽了起來，這樣躺在牀上，也太萎靡不振了。
“我讓司機備車，樓下等你。”他將白一笙拉起坐在牀邊之後，便轉身下了樓。
一邊走，顧卓延邊拿出了手機，給左嚴撥了一個電話，不出三秒，對方就接通了。
“馬上幫我查哪家土菜館味道最好。”沒給左嚴發言的機會，顧卓延壓低聲音命令着。
顧卓延向來只進出高檔的西餐廳，怎麼可能知道帝都有什麼土菜館，剛剛那些話，不過是爲了讓白一笙能夠提起興趣而已。
“現在？”左嚴看了眼手錶，這個時間點，就算是查到了，人家也不一定營業。
“現在。”肯定地語氣，表現了他的勢在必得。
既然總裁提了這麼個“無理”的要求，左嚴能夠怎麼辦呢？只能夠硬着頭皮去查唄。
不過幸好，還有一家餐館深夜還在營業，聽說味道還不錯。
既然沒有別的選擇，那剩下的這個，就是最好的選擇。
左嚴將地址發送到顧卓延的手機上，並且周到地提前預約了位置。
可顧卓延在樓下等了有二十分鐘，還是等到白一笙出現。
逐漸沒有了最初的耐心，顧卓延擡腿就準備上樓，恰巧，白一笙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雖然她答應出門，可是興致依舊不高。她之所以踏出房門，不過是不想讓顧卓延太失望罷了。
“走吧。”白一笙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可能是身上有傷的原因，連帶着也有些怕冷。
擡起的腳又縮了回來，“好。”
顧卓延注意到白一笙的動作，出了門，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白一笙披上。
肩上一沉，轉頭便看到了墨藍色的西裝面料，“不用，我不冷。”
“我熱，你穿着吧。”顧卓延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柔軟的面料貼着皮膚。
白一笙沒再爭辯，伸手將快要滑落的衣服調整好，便附身坐進了車裏。
璀璨的霓虹燈讓整個城市都帶着一種奇幻，夜晚，纔是城市生活的開始。
可各種色彩映在白一笙眼中，卻沒能夠讓她的眼睛生出熠熠光彩。
她拖着腮，看着窗外場景在眼前一幕幕劃過，像是看到了，又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顧卓延側着臉，只能看到她憂鬱的半邊臉，嘴脣抿着，眉頭也沒有舒展開。
顧卓延悄悄打開手機瀏覽器，手指輕盈地打出了一行字，“女孩子心情不好怎麼辦？”
只要有問題，就會有答案。
顧卓延相信，網絡上總會有能夠解決他疑惑的信息。
“看到那個商場了嗎？那是顧氏最新投資的項目，要不要進去逛逛？”顧卓延殷勤地開口，商場裏都是一些高檔品牌。
網上說，逛街買東西是女孩子解壓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