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掛着的淚痕還未乾,但她的眼中卻也沒有再落下過眼淚。
“對不起,我現在覺得好亂,我想靜一靜,我想……回家了。”
她氣若游絲,聲音軟弱無力,就連往日那雙泛着盈盈光芒地雙眸都已經徹底沒有了色彩。
“阿涼……”溫澈皺着眉叫她,但卻也只知道叫她,並不知道下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可蔚涼就如同沒聽到一樣,滿眼空洞地擦着溫澈的肩膀走了過去,就像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她感覺到自己的腳步很輕,輕到她都會誤以爲自己是踩在棉花上的走路的。
手臂木訥地擡起,攔下一臺計程車,告訴了司機顧家莊園的位置。
而溫澈就站在那裏,看着她上車,然後車子漸行漸遠。
不知道爲什麼,隨着車子消失在視線當中,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起來,因爲走遠的好像不止是車子,還有蔚涼的那顆心。
蔚涼坐在後座,向車窗外面望去……
今夜竟然鮮有星光,只是她竟然覺得這星光是前所未有的孤寂。
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羣,也只覺得悲涼無比。
好像自己的命運從來都不是自己主宰的,無論是從小的時候父母一聲不響地離開這個世界,拋下她自己,還是迫於無奈只能到對她並不好的舅舅家生活。
亦或者,是失去了或許對自己來說,生命中當中最重要的回憶。
就連生病,也是毫無徵兆,就連被救治,也是一無所知。
誰能告訴她怎麼做?誰能告訴她怎麼做纔是對大家最好的。
她曾經被顧千珩救贖,曾經被溫澈救贖,可現在……到底誰能來救救她。
人的命運到底是怎麼樣的呢?難道真的要讓她在即將沉淪在顧千珩懷中的時候,因爲感激而重新奔向溫澈的懷抱嗎?
不,她不想,這也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整整一路都在放空,直到車輪停止了轉動她沒有絲毫的察覺。
“小姐,到了。”
司機師傅看他已經停了車可後面的人還沒有動作,於是轉過身叫了她一聲。
可她仍然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就好像整個車中只有她自己一樣。
“小姐?”司機師傅加大了一些聲音。
蔚涼這才晃過神來,看向司機又看了看周圍的建築物,聲音有些乾啞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走神了。”
於是,她給司機師傅結了錢便下了車。
直到車子開走了以後,她才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緊接着緊皺着眉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車子只是停在了莊園的大門口,要知道,從莊園進去直到別墅還需要好長的一段距離。
她怎麼就下車了呢?她應該讓司機開進去纔對的。
想着,她認命似的嘆息了一聲。
心裏很亂,也不想打電話給沈管家讓他叫人來門口接,自己走一走透透氣也好。
想着,她抿了抿脣,走進了莊園內。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麼長的路自己是怎麼走進來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久。
而擡眼看到的便是顧千珩周身籠罩着一股冰冷地氣息坐在沙發中央,目不斜視地盯着正前方,面無表情。
“去哪了。”
他突然開口,卻也沒有看她一眼。
那語氣並不像是疑問句,反而像是一個肯定句,因爲那其中摻雜着強硬的態度。
蔚涼已經很累,也沒有心思過多去猜顧千珩到底是怎麼了。
於是只是換了鞋子,嘆息一聲,聲音顯得有些虛弱:“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我今天有些累,想先上去休息了。”
她說完,便癱軟着身體朝着樓梯方向走去……
“到底做了什麼讓你感覺這麼累?”
顧千珩一雙如刀子般凜冽地眸光直直地朝着她射來,語氣更是前所未有地陰沉冰冷。
蔚涼聞言頓時停下了繼續前行的腳步,怒火從眉間盡顯。
她回過頭直視顧千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心裏本來就煩躁的很,顧千珩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更是讓她覺得難以承受。
只見顧千珩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
緊接着眯着眼眸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隻手瞬間擡起她的下巴,微微仰着頭,眼神俯視她……
“你全身都是他的味道,讓人特別厭惡。”
他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出的這番話。
蔚涼的心下一緊,瞬間明白了顧千珩所言的意思。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剛剛跟溫澈在一起的事情?那這麼說,溫澈抱了她的事情顧千珩也知道了?
不知爲何,心底突然慌亂了起來。
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好像被顧千珩徹底剖析了一般,也莫名拱起一股火來。
她一臉訝異地問:“顧千珩,你監視我?”
彷彿她所說的話顧千珩都早已料到一樣,他只是淡淡地冷笑一聲,眼眸前彷彿結了一層冰。
“監視你又怎麼樣?你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所以怕被監視嗎?”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上。
她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所以纔會怕監視嗎?
好可笑的話啊。
即便是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她也在告訴自己感激不是愛,更不能代替愛。
而眼前這個即將要讓她淪陷的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啊,她有什麼資格申辯呢?的確就是她沒有第一時間推開溫澈啊,雖然在她眼裏那個擁抱什麼都不是。
她累了,不想在繼續跟他爭辯下去了。
蔚涼眼眸一垂,滿眼疲憊,聲音疲軟:“是,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我怕被監視,所以我不佔理,我也無從申辯。所以,顧少爺,說吧,您要怎麼懲罰我?”
顧千珩垂着一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這根本就不是。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她的解釋,只要她說他跟溫澈什麼都沒有,他就會選擇無條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