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如同以往一樣很快速的收到溫澈的回覆,蔚涼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亦或者是現在因爲某些事情心情不太好所以需要冷靜,於是便沒有繼續追問。

    蔚涼回到顧家後始終都在糾結一件事情,直到很久之後才下定決心想要把這件事情跟顧千珩提一提。

    她和顧千珩兩個人坐在天台上,這次並沒有喝酒,而手邊也只有純果汁,但舒服的感覺還是一樣的。

    “阿珩,我今天想了一天,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跟你說一下,雖然知道你可能會生氣,但是我覺得這樣是對我們互相之間都好的一件事情。”

    蔚涼坐在椅子上,望着下面偌大的花園還有花園中間的優雅跳躍地噴泉池,覺得自己的心很平靜。

    本來以爲她說完這句話顧千珩應該會表現出疑惑,雖然說顧千珩是一個喜怒不予言表的人,但她都已經這麼吊他的胃口了,不相信他還能夠忍住沒有任何表情。

    可事實上就是,顧千珩真的就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你……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還沒等顧千珩先開口問,她就已經承受不住地問出了口。

    就好像他們兩個人之間調換了身份一樣,好奇疑惑的人是她,拋出問題讓人好奇和疑惑的人是顧千珩。

    只見顧千珩挑了一下眉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復又放下,聲音淡淡地:“大概。”

    蔚涼眨了眨眼。

    她真的覺得面前這個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都已經開始到逆天的程度了。

    回來的這幾天她完全沒有表露出任何有其他想法的地方,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他是怎麼猜出來她想說什麼的?

    這難道不是神才應該有的特異功能嗎?

    蔚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嚥了咽口水,不知爲何她竟然有些緊張:“那你說說看,我想跟你說什麼。”

    顧千珩說出‘大概’兩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覺得不可思議了,如果等一下顧千珩真的說對了,那恐怕她都快要暈過去了吧。

    顧千珩脣角一勾:“如果我說出來了那豈不是掃你的興?”

    他的話音落地,只見蔚涼如同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軟了本來筆挺的身體,一臉無奈:“哥哥,您已經掃了好嗎?留這麼一點餘地還有意思嗎?乾脆掃乾淨點算了。”

    說罷,端起面前的果汁大口地喝下去。

    可最後差點沒吐出來。

    “啊,果然這純天然無污染的水果加不添加任何糖啊香精啊之類的榨出來果汁很難喝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皺眉吐了吐舌頭,樣子倒是十分可愛。

    “快點說,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把我給看透了。”

    說着撇了撇嘴巴,擺出一副‘我不相信’的樣子,可實則內心她已經相信了。

    顧千珩點了點頭,打量了蔚涼一眼:“難道我看的還不夠透嗎?”

    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真的,但隨後蔚涼立即明白了顧千珩這字裏行間的意思,立刻條件反射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無時無刻,隨時隨地不在開車啊。

    只見顧千珩正了正神色,又恢復了以往一本正經的模樣:“你是想跟我說,想要搬出去住。”

    他說的十分肯定,就好像即便自己猜的不對,蔚涼心裏也的確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一樣。

    但事實上,蔚涼想說的的確就是這件事情。

    “你還真猜對了?那你,不生氣?”

    她本以爲這件事情說出來顧千珩一定會反對,畢竟當初一開始回到顧家的時候她提出這件事情後顧千珩是堅決反對的,而且是一點商量和迴旋的餘地都不給她。

    可現在……好像沒有那麼大的反應了。

    “沒什麼好值得生氣的,我同意。”

    還以爲顧千珩會先反對一下然後在鬆口,可現在他居然上來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是三個字,我同意。

    “你之前不是很反對嗎?怎麼這次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

    倒不是覺得有心理落差,畢竟這是她想要的答案。只是她很想知道顧千珩是怎麼猜到的,又爲什麼這樣輕易的就同意了的。

    “你在這裏住的很累,我看的出,也感受的到。”他說話的時候很平靜,無論是語氣還是眼神。

    蔚涼低頭咬了咬脣:“嗯,的確覺得有些累。畢竟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身份纔在顧家居住的。不管怎麼說媽終歸是不太認可我,而她也是顧家的主人,我不想讓她總是因爲我心情不好,也不想讓你們的關係持續惡化,更不想讓自己夾在這中間,畢竟我能做的真的太有限了,我明知道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一天一天正在因爲我的關係而惡化,我卻沒有什麼調節的辦法,這樣的感覺很無力,也覺得自己很無能。”

    她可能還是個自私的人吧,因爲覺得自己無能,因爲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所以還是想要選擇逃避。

    當然,不是完全的逃避,至少她想有一個自己的空間。

    顧家很大,大到每天只要不想照面也可以不照面,但她總是籠罩在顧千珩的保護下,顧千惠的袒護下,還有秦楚曼的不滿下,這樣的生活,可能對於大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大家想要面對的生活。

    “所以我同意了,但是阿涼,我沒辦法搬出去跟你住在一起,畢竟母親養育我多年,對待我就像是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如果我搬出去了,她就不僅僅是生氣那麼簡單了,我想她應該會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那些是無法挽回的。”

    顧千珩說的真誠,一雙眼眸蘊藏了太多的思慮和複雜的心緒。

    她明白,顧千珩搬不搬出去住這個選擇題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

    無論他在怎麼因爲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跟秦楚曼據理力爭,那隻能說明他想要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但不代表他對秦楚曼沒有情感,不代表他可以做出讓他和秦楚曼母子之間關係徹底崩塌的事情。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不會要求你做這樣的事情,就算你想,我可能也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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