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眯了眯眼,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斷了,轉身出房間沖澡洗漱。

    大約半個小時後蔚涼重新回到房間,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上多了好多條微信消息。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打開微信,卻發現幾條信息都是陸江山發來的……

    陸江山——‘阿涼,舅舅有點事情想要找你,咱們能不能談一談?’

    ‘阿涼,咱們就見一面吧,你也不接我電話,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

    ‘之前的事情是舅舅不對,也是你舅媽太蠻橫不講理了,舅舅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當初不應該那麼狠心對你的。’

    ‘把你扔給顧家那邊實在是舅舅迫不得已,那時候你弟弟實在太需要錢了。’

    ‘阿涼,我在你新房子的樓下了,能不能開門跟我談談?’

    蔚涼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陸江山發來的所有消息,但也把每個字真真切切地看進去了。

    她攥着手機,走到臥室的窗前向下望,果然看到了陸江山正在玄關門口來回籌措地身影。

    蔚涼心下一緊,因爲實在不想見遇是側身想要躲開,卻沒想到在正準備躲開的同時被擡頭向樓上窗子看的陸江山捉了個正着。

    她呼出一口氣,認命了。

    不過陸江山這幾句話讓她反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不是因爲陸景峯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嗎?給她道歉道歉的這麼誠懇,怎麼看也不像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

    但她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陸江山對自己這麼冷血無情,結果現在在家呆呆的就想明白了?覺得他自己做的過分了?這種事情打死她也不相信,陸家一家子都不可能有這種覺悟,包括後來才加入陸家行列的田靈。

    但她還是瞭解陸江山的,他這個人倒是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和死不服輸的勁兒。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就在家裏,恐怕一定會在門口蹲到她見他爲止。

    想來做錯事情的也不是她,她對陸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有什麼好躲的?

    想着,深吸一口氣,胸腔起伏了一下,攥着手機下了樓,徑直走到大門前打開了大門。

    陸江山看到蔚涼打開了門,立刻喜出望外地快步走到門前,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只見蔚涼將門又向裏面拉了拉,只留出了一個一掌寬的縫隙跟陸江山對話,絲毫沒有要邀請他進來的意思。

    “我不是真的想見你,但是咱們畢竟親戚一場我也不好叫保安,所以你有什麼話快說。”

    蔚涼在門縫中只露出清透純淨地臉頰來,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麼感情可言,但卻也沒什麼怒意。

    畢竟當你對一個人徹底失望的時候他是很難激起你心中波瀾的。

    但陸江山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他這次來一定是因爲又開始計算着什麼事情了,所以她也直接表明即便他懺悔,她也不願意再理會的態度。

    聽蔚涼這麼說,陸江山露出一抹焦急的神色:“阿涼,舅舅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當初對你太無情了,現在舅舅已經知道錯了,咱們畢竟是親戚一場,你就不能原諒舅舅一次嗎?”

    “現在您跟我說咱們畢竟是親戚一場了?那時候您義無反顧地用我來換五千萬的時候呢?三年前我從顧家出來被溫澈救下,然後他重新把我送回陸家,你們那時候願意收留我不也是因爲溫澈答應給你們好處嗎?不也是因爲你們想吊着溫澈這個金龜婿給你們錢嗎?然後你們還合起夥來瞞着我不告訴我我曾經在顧家生活過的事實,讓失憶以後的我一直認爲從我父母去世以來都是您悉心照顧我,養育我,教育我,甚至讓供我讀了這麼多年書,把我培養成人才讀了京都最好的大學讓我對你們感激涕零。可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原來都是你們給我製造出的假象!一直以來照顧我,養育我,教育我,供我讀了那麼好的學校的,是顧家!”

    包括她在小的時候爲什麼哪怕可能會餓死在街頭也不願意住在陸家的原因,雖然她已經忘記了,但她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無法忍受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離家出走的事情來的。

    然後她離開了陸家那麼多年,陸家竟然都沒有找過她,甚至連警都沒有報,任由她自生自滅,這是親戚能做出來的事情?

    現在祈求她原諒了嗎?未免也太晚了。

    看蔚涼說的激動,陸江山在一旁只是低頭一臉慚愧似的聽着,期間並沒有打斷她,但蔚涼知道,他還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

    “阿涼,我們錯了,真的錯了,但有些事情我可以解釋的。我承認你剛失憶的時候我們沒有告訴你一直沒有在陸家生活的原因是有私心,是因爲溫澈一直幫你弟弟還債,也是因爲溫澈讓我們瞞着不讓我們跟你說,因爲他也怕你就此又離開陸家。而且那時候我們的確不知道一直以來你是在顧家生活的啊,如果早知道對方是權勢滔天的顧家,我們怎麼會瞞着你呢?”

    陸江山站在大太陽低下,聲音顫抖,額角的汗也不斷滑落。

    蔚涼冷笑:“是啊,如果你們知道了一直養着我的是顧家,你們怎麼還會瞞着我呢?肯定早就拋開溫澈,反之把顧家當成一棵搖錢樹不斷讓我幫你們吸血了吧?”

    畢竟對陸家來說,溫澈比起顧千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嗎,誰才能給他們帶來更大利益的人他們心裏清楚着呢。

    陸江山看着蔚涼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因爲剛纔蔚涼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就像是現在,因爲聽了秦楚曼給的好處他才願意重新回來找蔚涼,那何嘗又不是把顧家當成搖錢樹了呢?

    蔚涼越說覺得心裏越氣。

    本以爲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早就放下了,可當真的提起的時候才覺得她還是覺得很心寒。

    說起來陸家滿打滿算也才收留了她四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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