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男人的聲音輕佻,帶着難以言喻的歡愉,他輕笑了一聲,才繼續道,“顧少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

    這裏人多眼雜,顧千珩不希望談話內容被聽見,他立即使了個眼色,讓自己人全部退到莊園的偏廳,將人隔絕開。

    保鏢關上偏廳的門,他這纔開口道:“阿涼在哪裏,我要和她說話!”

    電話那頭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音,尖銳的金屬聲刺得顧千珩不得不將手機遠離耳畔。

    在看不見的兵荒馬亂過後,他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阿珩,我沒事。”

    顧千珩激動得差點將手機抖落在地上,他連忙追問道:“阿涼,你現在在哪裏?”

    對方彷彿是在故意逗他玩,只讓蔚涼說了一句話,就收回手機,道:“現在她的聲音你也聽見了,顧少,咱們來做筆交易吧。”

    顧千珩在接電話的這個過程中,已經開始讓手下的人想辦法找到定位點了。

    他耐着性子拖住對方,道:“什麼交易?”

    男人輕快的吹了一聲口哨,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就是想知道,顧總能爲了這個女孩做到什麼地步。”

    顧千珩平生最討厭威脅,尤其是拿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做交易,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動她,我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不在意道:“既然我能悄無聲息的把人從茶會現場帶走,當然也就不懼怕顧總的威脅,您有這個精力,還不如花時間想想我剛纔說的話。”

    他沒有繼續聊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千珩的眼底沉得如一潭死水,他收緊後槽牙,一直維持着剛纔接電話的姿勢,沒有動。

    “對方怎麼說?”楊格看着他的表情,沉不住氣的氣追問道。

    顧千惠的心底也七上八下的,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她明明答應對方要把人照顧好……

    男人疲憊的按着眉心,啞着嗓子道:“什麼也沒說就掛了,能定位到對方的地點嗎?”

    顧千珩帶過來的技術人員遺憾的搖頭,實話實說:“不能,對方應該也有一個程序員,而且非常厲害,再加上設備干擾,這樣短的通話時間,是很難找到的。”

    這起綁架事件,對方明顯喫有備而來,而且對顧家人十分了解,並且不懼怕他們,這樣的人放眼京都,根本就找不到。

    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他又想得到些什麼?

    謎團太多,他們根本就解不開,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席捲着所有人。

    楊格在偌大的房間來回走動,高跟鞋踩着地步的踢踏聲格式直接撞進大家的不安的心底,她嘆氣道:“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

    不管顧家的人能力多強,很多事情還是需要警察介入才能解決。

    司沉摘下眼鏡,按住跳動的太陽穴,道:“阿涼失蹤不足二十四小時,且我們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貿然報警只會激怒他,那纔是最危險的。”

    “……”楊格情緒崩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把阿涼救回來?”

    因爲她的一番話,原本就緊張的氛圍又變得更加低沉。

    顧千珩手機的提示音在沉寂的偏廳顯得格外突出,他立即打開這條信息,是一張照片。

    蔚涼被綁在椅子上,眼睛封着綁帶,手腳都用尼龍繩捆住,清晰的照片上能看出紅腫的勒痕,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大家知道此刻的蔚涼一定十分難熬。

    很快,對方又發來一段簡短的文字。

    【想要她的命,就拿你在千代的股權來換吧。】

    【給你六個小時考慮,到時候如果還沒決定好,我就當你放棄了她。】

    他想要的居然是千代的股權?看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是一驚。

    顧千惠立即道:“不行,阿珩現在是千代最大的股東,如果將股權全部轉讓,對方就會完全操縱公司,媽也不會同意的!”

    在她的心裏,家族利益始終說佔比重更大,顧千惠知道這個決定很對不起蔚涼,可是她不能看着父母的心血付之一炬,就這樣拱手讓人。

    即便是脾氣火爆的楊格也在這一刻沉默了,如果是金錢或是別的什麼,她還敢爲了朋友壯着膽子威脅顧千珩救人,可事關整個顧家她沒有權利開口。

    偏廳裏的人都陷入了焦灼的情緒中。

    另一端,還在黑暗中掙扎的蔚涼卻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你別做夢了,就算是我死也不會讓阿珩這樣做!”但她聽到對方的計劃後,第一反應不是對未來的恐慌而是憤怒。

    蔚涼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可她不允許這些人打顧家的主意。

    比起她的暴躁,男人則顯得雲淡風輕。

    他道:“你難道就不想看看顧千珩到底能爲了你,做到什麼地步嗎?你真的確定他會願意交出所有股權嗎?你,值得嗎?”

    這個人就像是一位能看透人心的魔鬼,清楚的知道每個人的心裏在想什麼。

    蔚涼也差點被他的這次宮心計給蠱惑了。

    她咬緊牙關,道:“他在成爲我男朋友之前,他的身份是顧家未來的掌權人,是千代集團的總裁,他身負責任,遠比任何人都清醒,我從來都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怪他。”

    在她很小的時候,蔚涼就明白了這些略感心酸的道理,所以就算顧千珩不來救她,蔚涼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埋怨。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她欣然接受,款且蔚涼不想成爲對方的負擔。

    這番話,讓面前的男人顯然了短暫的沉默,他輕笑道:“沒想到你還看得這麼透徹,但我跟你的看法截然相反。”

    蔚涼輕嗤一聲,沒有接話。

    男人也不在意她從喉嚨裏蹦出來的諷刺,自顧自道:“爲了心愛的女人,我願意放棄一切,錢財本來就是身外之物,沒有了我也能憑本事掙回來,但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這輩子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胡說八道。”蔚涼聽着他的話,挑不出任何問題,甚至還產生了輕微的共情感,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打斷他的話。

    男人的聲音飄遠,淡聲道:“你就安心等着吧,我可是很期待接下來的遊戲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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