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毒藥吃了就會馬上死的。”蔚涼帶血的手就這樣緊緊捏住瓶子,冷笑了一聲。

    溫澈從國外託研究所的朋友帶回來的藥,當然不是隨便能買到的,別說街邊的藥店,就算是拿到醫院裏去,也不見得每個醫生都能認出來。

    就連醫學界的泰斗,吳承之教授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發現其中的奧祕,及時的制止住蔚涼。

    她不知道爲什麼易翩然的手上會有這個藥。

    是誤打誤撞還是有人授意?這其中的問題需要深入調查。

    林姨哀求道:“阿涼,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女兒還在醫院啊,你也是差點成爲母親的人……”

    “閉嘴!”蔚涼打斷她的話,眼神更加冰冷,道,“那天你還和我說沒有孩子,現在就冒出一個生病住院的女兒,我到底該相信哪一句話?”

    當初她想辭退林姨,結果對方卻說自己的孩子早年就夭折了,出於心疼,蔚涼還讓顧千珩多給了一些錢。

    原來她說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話都是假的。

    林姨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留下來,她是爲了錢爲了利益,纔想方設法的騙蔚涼,可她還是天真的相信了對方的話。

    “我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林姨的謊言被拆穿,她終於編不下去了。

    蔚涼手上的血已經幹了,暗紅色的血塊和條痕交錯分佈着,她就用這只不成人樣的手勾起對方的衣領,毛衣摩擦着掌心,又帶出了新的血跡。

    以前的蔚涼一看到血就會掉眼淚,覺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可當她心灰意冷,決定結束年輕的生命時,她什麼也不怕了。

    治好了白血病卻失去記憶的她,就相當於是重新活了一回,她有開始畏懼這些會對生命產生威脅的東西,爲了應付突發情況,蔚涼甚至向護士學了不少急救知識。

    她受過的傷太多了,多到原本熱枕的心變得麻木,多到看見血跡也無動於衷。

    反正剛纔那一下也沒有傷到筋骨沒有割破動脈,就算是這樣流一整天也不會死,蔚涼漠然的看着血跡斑斑的手。

    她扯了扯嘴角,諷刺道:“你是迫不得已,那我就活該被人算計嗎?你的孩子尚且有活命的機會,那我的孩子就活該被人害死嗎!”

    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始終是蔚涼心中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痛。

    爲了不讓大家擔心,爲了不讓顧千珩自責,她什麼也沒說,可這不代表蔚涼不會難過,多少次的午夜夢迴,她都是哭醒的。

    林姨的話徹底戳到了蔚涼的傷口上,比撒鹽還要痛不欲生。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都是易翩然逼我的!”林姨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背後主謀的身上。

    一遇到事情就推卸責任,倒是和陸江山有得一拼。

    蔚涼鄙夷的看着她,道:“知道這個藥是誰給的嗎?除了這個她還給你什麼了?”

    對方的做法無非就是想阻止蔚涼恢復記憶,只可惜她早就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她沒有把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對方,這是蔚涼唯一慶幸的事情。

    林姨搖頭,“不知道,她只說這個藥很難得到,讓我小心點不要被你發現,更不要弄丟,之前還給過另外一瓶藥,只不過我一直以爲是相同的,沒有撒過幾次,現在還在家裏。”

    如果是易翩然的手筆,她不可能給兩個一樣的東西,應該是林姨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分不清兩樣東西的差別。

    蔚涼立即道:“現在去你家,走。”

    “現……現在嗎?”林姨沒想到她會這麼着急。

    蔚涼擡腳踢開一塊玻璃碎片,威脅道:“難道林姨還想搬救兵嗎?你不要試圖惹惱我,否者這輩子都別再想見到你女兒。”

    她不受控制的顫抖着,這個長得漂亮又溫柔的女孩根本就是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鬼,全身籠蓋着陰鬱的氣息,比死神還要可怕。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真正難以對付的不是顧千珩,而是發了狠的蔚涼。

    顧千珩就算再憤怒狠毒,也會因爲家族的束縛而有所顧忌。

    但是她不一樣,她孑然一身什麼都不怕,用的手段更是不留退路。

    林姨整個人都崩潰了,她不敢再有別的想法,也不奢求有人來就她的命。

    她深吸了一口氣,,聽話道:“好……我帶你去拿,我帶你去!”

    走出廚房路過客廳時,蔚涼抽了一張溼紙巾將手上的血跡潦草的擦一遍,雖然她不在意,但是這樣出門被看見了還是會惹麻煩。

    玄關處有一把顧千珩停在小區裏的車鑰匙。

    她穿上外套,準備開門時,就聽到了門鈴聲。

    原本不抱希望的林姨心頭一喜,如果有人來的話,她就有救了!

    蔚涼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她輕聲道:“你以爲來這裏的人,能幫得了你嗎?”

    這句話就像是結了冰渣的雪水,直接劈頭蓋臉的潑下來,凍得林姨雙脣發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裏的期待被澆滅了。

    她在這裏工作了這麼久,很少看見有人來找蔚涼,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她的好朋友,林姨黯然的低下頭。

    蔚涼雖然嘴上說得信誓旦旦,心裏還是有些發虛的。

    她透過貓眼往外看,確定是楊格,這纔開門。

    “你這是要去哪?”楊格手裏提着東西,是給對方帶的禮物。

    她還沒來得及把盒子遞過去,目光掃過二人,立即發現蔚涼沒有擦乾淨血跡的手,以及林姨的脖子和斑駁的衣領。

    楊格表情一變,沉聲道,“怎麼回事?”

    直覺告訴她,今天早上發生了非常激烈的事情。

    蔚涼扣住林姨的雙手,這個動作還是上次被綁架的時候學來的。

    她覺得十分諷刺,上一刻還被人綁在椅子上不敢動彈的人,今天已經懂得如何控制住別人了,蔚涼覺得自己骨子裏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

    她冷淡的開口道:“你來了正好,我自己開車還有些不認路,也怕人跑了。”

    蔚涼會開車,但考慮到要把人帶出去,期間發生的事情都無法預料,多一個人更好,這樣她就可以控制住林姨。

    楊格愣住,覺得對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心裏更加不安,她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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