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顧家的人七竅玲瓏心,今天算是見識了。
溫夫人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強勢,可是失去兒子一無所有的她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她道:“既然顧家想打官司,我倒要看看誰能耗得過誰。”
溫夫人鐵了心要挽回植物人兒子的名譽,即便沒有辦法醒過來,也不能被人污衊。
“不只是官司,我會讓溫夫人親自上門跟阿涼道歉的,溫董可別到最後一無所有,那就太無趣了。”秦楚曼不想繼續待下去,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管家被她的氣勢嚇得冷汗涔涔,他心有餘悸道:“夫人,這可怎麼辦啊?”
溫夫人露出凌厲的光,怨毒的說道:“顧家在京都根基深,但也不代表我們是好欺負的,澈兒沒了,我要讓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賠命!”
即使到了這一刻,她還是不願意承認溫澈纔是兇手。
秦楚曼走出蕭條的溫家,便吩咐道:“官司繼續打,做不了牢就索賠,億策和洛家有個合作,你和星辰說一聲,讓他看着辦。”
在溫家時,顧千惠以爲她只是想嚇唬對方替蔚涼出口惡氣,沒想到來真的。
“媽,你怎麼忽然……”縱然是聰明的顧千惠,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秦楚曼拍了拍她略顯乾燥的手背,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她溫聲細語的問道:“千惠,在你心裏,媽媽是個是非不分的人嗎?還是你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接納蔚涼?”
顧千惠心裏的小九九被看破,難爲情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人的態度不會忽然轉變,尤其是秦楚曼這樣固執的人。
秦楚曼看着窗外變化的風景,表情幽深,問道:“蔚涼住在顧家的八年,她哪一次被人欺負了我沒有出面?”
這個問題,讓顧千惠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蔚涼在顧家生活的八年,雖然不受長輩青睞,但也從未遭受過冷眼,就連學校的家長會,他們都曾出席過。
至於那些揪着蔚涼小辮子滿別墅區跑的小孩,他們確實沒有收到什麼懲罰,因爲遭殃的是背後的家族。
誰要是得罪了顧家的二小姐,他們家的生意多少都會受到點阻攔。
孩子們小,不知道其中的貓膩,但大人不瞎,仔細琢磨就能明白其中的門道。
之後,哪個男生要是再敢捉弄蔚涼,肯定要被家裏的大人追着打一頓,再賠笑的帶着禮物來顧家道歉。
秦楚曼每次開門時都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所以他們本能的覺得她不喜歡阿涼,但看待事物永遠不能只看表象。
蔚涼忽然失蹤的那一年,顧家的分公司正式開始運營,除了顧千珩,所有人都去了海外。
在四下無人的夜裏,她看見秦楚曼坐在閣樓上撫摸着一個相框,那裏面是他們四個人的合照,顧千惠以爲早就被丟了,沒想到還在。
她也想壯着膽子去問一聲爲什麼,可那個時候因爲分公司的瑣碎,大家都太忙了。
或許分公司只是他們排憂解難的一個工具罷了,只有這樣才能不思念某些不該想的人。
“媽,那您…那您爲什麼現在又接受她了呢?”這個問題,不僅是顧千會好奇,所有人都想知道緣由。
秦楚曼收回視線,輕聲道:“陸景峯受到應有的懲罰,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我也沒必要爲難一個孩子,況且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怎麼了?”不會又牽扯出什麼陳年恩怨吧?每次聽到這些,她就覺得頭疼。
秦楚曼看着她好奇的模樣,啞然失笑,“沒什麼,或許再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所有人都會知道。”
她撒嬌的依偎在對方的懷裏,像個小女生一般,“媽,你總是愛打啞謎,我都猜不透。”
秦楚曼別有深意的說道:“有些事不需要去猜,用心看就能發現奧祕,而有些事,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隨着時間的推移,不爲人知的事也會浮出水面。”
太過深奧的事情也沒必要去過分探究,耐心等待便是。
顧千惠忽然又道:“媽,你剛纔在溫家真的太霸氣了,以前我總覺得阿珩是遺傳了父親母親的才華,現在才發現,他簡直就是你的翻版。”
他們遺傳了親生父母的容貌與天資,但也離不開秦楚曼與顧盛華的悉心教導。
秦楚曼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給了顧千珩,才成就瞭如今的他。
“我對他們已經算客氣了,不出一個月,億策就會知道他們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情,至於那個溫夫人,也會主動上門道歉的。”秦楚曼心裏算計的事情從來不會差錯。
她很少樹敵,可只要出手,一定不留餘地。
二人回家,蔚涼記得嘴裏長了個口腔潰瘍,她想把顧千惠拽過來一問究竟,但是又不敢在秦楚曼的勉強撒野,只能坐立不安的待在沙發上,眼巴巴的望着。
“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秦楚曼主動把客廳讓給姐妹倆。
直到聽見房間門關閉的聲音,她才緊張道:“你們去溫家怎麼樣了啊,沒有殺人放火吧?”
“我們又不是土匪,不至於殺人放火。”顧千惠喝了一口水,這才繼續道:“今天就應該帶你一起去,媽實在是太酷了!”
蔚涼吞了口口水,問道:“阿姨,做什麼了?”
她繪聲繪色的把外面發生的事說一遍,這才自豪的補充道:媽說,會讓溫家付出代價,會讓溫夫人親自登門道歉,媽還說你是咱們的顧家的人,誰都不可以欺負。”
蔚涼覺得最近越來越感性了,隨便一句話都能讓她模糊視野。
吸了吸鼻子,她沒骨氣道:“我知道阿姨很好,你們都很好,是我不夠優秀,總是給大家添麻煩,溫家都是些不好對方,算了吧,犯不着大動干戈。”
顧千惠立即搖手,整個臉上都寫着抗拒,道:“這話你自己去跟她說,我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