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平南王放心,她自己將藥丸喫下了。
見狀,平南王這才放開她。
“王爺,陛下的病耽擱不得!”
遲玉卿知道皇帝病重,卻沒想到都已經到了病危的時候了。
無論如何,她首先是一名醫者,更何況這危在旦夕的病人還是當今皇帝!
她一片真誠,皇帝又到了這般境地,這時候平南王也不得不相信她了。
他點了頭,遲玉卿才又取出了一枚藥丸讓皇帝吃了下去。
她又在皇帝的幾處穴位輕輕按了按,皇帝的情況纔有所好轉。
至少沒有再吐血了,但還是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藥?”
平南王大喜,還以爲她給皇帝喫的藥能救回皇帝的命。
沒找到古月,他也是沒有辦法了,這纔想說讓遲玉卿這個徒弟來看一看。
如今看着她好似的確有幾分真本事,平南王又怎會不激動?
遲玉卿的神色卻沒有舒緩,看着依舊是很凝重的樣子。
“回王爺,這藥只是暫時保命用的,並不能治好陛下的病。”
皇帝的病都這麼多年了,又豈會是尋常頑疾?
一聽並不能治好,平南王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消散了。
“那你可有什麼法子……”
“沒有。”
平南王話還沒說完,遲玉卿便直接了當的回答了他。
她並不是神醫,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束手無策,她總不能撒謊。
皇帝的病已經深入骨髓了,她就是再學個十年八年也救不了。
平南王卻不信,面色已有發怒的徵兆了。
“你是古月的徒弟,不可能沒有辦法!”
遲玉卿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但想到他老人家也是擔心皇帝,也能理解。
可事實就是如此。
她擡起了頭,正欲解釋,一旁的皇帝卻先開了口。
經過這一遭,皇帝更加的虛弱了,語氣也是仿若細蚊。
“皇叔,您不必爲難她,朕的病朕自己清楚。”
平南王哪裏還會注意她,趕緊將注意力都放到皇帝身上了。
遲玉卿看着眼前孱弱的皇帝,內心很是複雜。
她本有一肚子的疑問,但看着皇帝都這般了,還讓平南王饒恕她,她便有些不確定了。
她定了定心神,隨後恭敬跪下磕頭請罪。
“陛下,是民女學藝不精,請陛下降罪!”
不管怎麼說,眼前的人是皇帝,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庶民。
稍做緩和後,在平南王的攙扶下,皇帝才穩着身子,坐直了。
她和平南王的神色都不好看,但皇帝卻很平和。
“起來說話。”
“謝陛下!”遲玉卿又向他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
“你何罪之有?是你方纔救了朕,朕不但不會罰你,朕還應當賞你!”
皇帝說話時又有些激動,細咳了兩聲,嚇得平南王手足無措。
好在沒有咳血。
皇帝拍了拍平南王的手以示安撫,平南王又說了幾句保重龍體云云的話,遲玉卿也不好插嘴,待他們說完才作了答覆。
“民女不敢奢求賞賜,但求陛下能給民女一個機會!”
有些事,她想自己尋找答案。
但在此之前,她得保證能有這個機會。
皇帝和平南王對視了一眼,皆是不解她說的機會是什麼。
君無戲言,但總得知曉她所求是什麼。
遲玉卿卻是退步,又跪了下去。
“關於陛下的病,民女想再試一試,但民女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不管是私心也好,還是大義也罷,她都想試一試。
但她也知道,如若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便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首先平南王這一關便過不了。
所以她求的人是皇帝自己。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平南王便訓斥了她。
“你好大的膽子!你當陛下是什麼人?”
平南王氣過後,也清醒了,他知道不可能真的信任她這個小丫頭,方纔質問她的那些話也都是氣話。
就算她說有法子,平南王也是不敢拿皇帝的性命來做賭注的。
就憑她說的這些話,便是大不敬。
平南王念在她只是個小姑娘的份上,不想同她計較,但也該讓她長長記性。
遲玉卿不敢反駁平南王,但還存着一份希望,便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低下頭等着皇帝發話。
皇帝打量了她許久,纔開口問道:“朕已恕你無罪,你又何必如此執着?”
太醫院那羣太醫生怕皇帝在自己手中出現閃失,告老還鄉的有,以身體不適告長假的亦有,像她這樣湊上來的卻是沒有。
皇帝雖然不明白她爲何要這麼做。
但想活下去,是人的本能。
遲玉卿認真答道:“因爲民女是醫者。”
師父說過,醫者的本職便是治病救人。
不管要救的人是何等身份,在醫者面前,首先便是病人。
更何況,遲玉卿現在面對的病人是永綏的皇帝。
就這一句話,她的語氣異常堅定。
皇帝頓了頓,又道:“可你方纔也說了,朕的病很是棘手。”甚至是無藥可醫。
皇帝自己都沒有抱有希望了。
“陛下,哪怕是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民女也願意一試!”
她想試一試,就算是爲了永綏。
也算對得起她自己的本心。
但她也怕死,所以她還想求一個恩典。
她早就將話說清楚了,端看皇帝如何做選擇。
皇帝作沉思狀,一旁的平南王還在勸阻他。
平南王此時也後悔將遲玉卿帶來了。
可皇帝似乎已經下了決心。
“那好,朕便準你這個機會!”
平南王不可置信道:“陛下不可!此事非同兒戲,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這是將自己命作爲賭注交到了一個黃毛丫頭身上。
平南王又怎能平靜得了?
若不是皇帝還在,他便要治遲玉卿的罪了。
“朕心意已決,皇叔不必再勸。”任平南王說什麼,皇帝都已下定決心。
皇帝剛說完,遲玉卿卻沒再猶豫,直接扣頭謝恩了。
平南王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又拿皇帝沒辦法。
要治也不是現在便治,遲玉卿要準備一些東西,皇帝便給了她一道牌子,準她可以隨意入宮,還特意囑咐平南王過後不許爲難她。
她走之前,皇帝還特意讓她將那保命的藥留了下來。
當然也沒白拿她的藥,說是會給她賞賜。
不過這個賞賜,皇帝卻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