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若不是想着他多有不便,她只怕自己會忍不住撲倒他懷中。
她一出來,雙兒便迎了上來,那小童在不遠處,只敢遠遠的看着,不好意思過來。
雙兒早就打好了水,一番簡單梳洗過後,果然清爽了許多。
就是她這脖子和胳膊有些不舒坦。
“小姐,我們一夜未歸,老夫人他們一定擔心壞了!”
雖說是在懷梁,但現在懷梁城可不安生。
昨夜周吉和趙達來見她了,是遲延章讓他們兩人來保護她的。
她一問才知道,原來昨夜的動靜還不小。
魏霆江抓了幾個大夏刺客,現在正被關押在地牢審訊呢。
她是覺得這件事或許和季無淵受傷有關,難免好奇。
不過,她也沒讓他們二人去查這件事,她想知道,她會親自去問他。
她沒理由因爲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閒言碎語,就去懷疑他。
因爲近來發生的這些事,他和二皇子的關係,也不如從前那般了。
他成了衆矢之的,身旁一個人也沒有,所有人都生怕牽連到自己。
可她,又怎會不信他?
如果他願意,她會陪着他渡過這難關,再選一條更爲光明的路一直走下去。
話說回來,她一個小姑娘,一夜未歸,這樁事若是被傳出去,她的名聲便毀了。
所以,遲家自是當做無事發生。
她許下要醫治皇帝的一席話,今日一早,宮裏還去了人前往遲家接她了。
但她那時並不在,好在遲延章堪堪替她應付了過去。
遲玉卿也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她,只是她也不能拋下他。
見她愣神沒有回答,雙兒又嘆了嘆氣。
“小姐,我怎麼瞧着他不像是個好人?”雙兒對他的印象很不好。
不管是從直覺還是什麼來看,她怎麼看季無淵都不像是好人。
遲玉卿失笑,倒是不好說些什麼了。
“傻丫頭,你當我爲何救他?”
雙兒一直跟着她,她也沒將雙兒當做外人。
雙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他是我的……一個故人。”
雙兒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了她以前也曾說過。
她以前在平川時,總是會王者圓月思念懷梁遠在的故人。
雙兒也自是知道,這位故人在她心間的地位不低。
小丫頭自是震驚,她沒想到會這般巧,竟然在大街上就撿到了當時奄奄一息的他。
也幸好是他們路過,雙兒雖然還是不喜歡他,但這人是小姐在意的人,她便不好再當着小姐的面說人家的不好了。
待遲玉卿收拾妥當後,也沒有忘記還在等着她的季無淵。
回春堂裏沒什麼好的條件,早上能喝上一碗粥便是不錯了。
小童很熱心,他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這粥便是他煮的。
他幫了忙,便是於他們有恩,遲玉卿也沒忘問他叫什麼。
被她問題名字,小童還有些羞澀。
他叫杜衡,是這回春堂的夥計。
也是掌櫃的收養的孤兒,這個名字還是掌櫃的給他取的。
只不過他雖然是掌櫃的收養的,但他平日裏乾的多是一些打雜的活,所以連學徒也是算不上的,大抵是沒打算教他太多醫理。
但遲玉卿看得出來,他是想學醫術的。
她將垂危之人救了回來,杜衡幾乎將她奉作神明。
他熱情得過頭了,遲玉卿倒也不討厭他,大抵是都對醫術懷着熱愛,遲玉卿看他的時候還是挺“慈祥”的。
得了她一句感謝的話,他便興奮得一蹦一跳,若不是雙兒告誡他不能擾着病人休息,他還能更誇張一些。
聽着他們在外面有說有笑,季無淵難免有些感懷。
他竟然有些嚮往這種簡單的生活,這個認知將他嚇了一跳。
想到自己的責任,他只能甩頭讓自己清醒了。
遲玉卿推門進來便是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她還以爲他是又有哪裏不舒服了,趕緊放下手中的白粥,上前關心他。
見他沒事,她纔將粥端了過來將他餵飽。
“謝謝。”
填飽了肚子,他又同她說了聲謝謝。
每一句都很誠摯,但遲玉卿並不喜歡聽這兩個字。
“不必……”若是能以真心相換,便不必同她說謝謝。
兩兩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遲玉卿才忍不住先開了口。
“你知道是誰傷的你嗎?”他險些喪命,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胸口的傷便說明,是有人要殺他。
而且還是讓他應付不了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善茬。
敢在懷梁城如此大膽,有多狂妄可想而知。
這個人她猜不到,可他這個被殺的人一定知道。
她也只是問了問,她知道,就算她不會有所動作,他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季無淵當然知道是誰,?可他絕對不能說。
“想殺我的人太多了,若說是誰,我還真不知。”他苦笑道。
這話並不假,就算這其中沒有和大夏有什麼牽扯,他的仇家也不少。
他在二皇子身邊,替二皇子做事,二皇子向來強勢,得罪的人多了去。
只不過,這些人還沒有膽子殺他。
“那麼你呢,你是去見什麼人,還是殺人的?”
他是穿着夜行衣的,總不能是無緣無故被追殺。
遲玉卿想要聽他說一個答案出來。
哪怕他給她的理由並不合理,但只要是他告訴她的,她就願意相信他一次。
果然,她問完以後,季無淵沉默了下來。
良久,她以爲他不會說了。
可他還是開口了。
“你猜得不錯,我的確是去見了一個人。”
她太銳利了,很多時候在她面前,他都無所遁形。
他已經不確定能不能騙到她了。
但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所以,他說了一半真話。
遲玉卿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可能,但她知道的東西太少了,根本就無跡可尋。
只能靠着自己的猜測去設想無數個可能。
她又只有看向他,問道:“什麼人?”
他沒有作聲。
因爲去見了一個人,卻險些丟了命,這個人是誰,遲玉卿不好判斷。
但她沒有忘記,那日趙達和周吉告訴她的事。
“是……敬陽公主對嗎?”
她不是那麼篤定,但又覺得應該是這樣。
因爲她將這些事連不起來,就算他回答是,她也不明白這其中有何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