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相信他,因爲三王拿命維護季無淵,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態度。
他想不明白是爲什麼,到死也沒能想清楚。
——
三王府裏,三王日日都抱着一塊玉佩發怔。
季無淵過來,他這纔回過神來。
他將玉佩仔細收好,看向季無淵:“如何?敬陽公主當真打算不問世事了?”
季無淵頷首,神色頗爲嚴肅。
這不是一件小事,對於他們來說。
要知道,敬陽公主可以說是他們最大的助力,而現在她卻告訴他,她不想再理會這些事了,這要他如何是好?
她若不肯幫他們,只怕平南王便不會再忍讓了,到時候他能不能活着回大夏都是一回事。
“大概是平南王的手筆,他定是對敬陽公主說了些什麼。”不然不可能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
三王蹙眉,此事確實有些難辦了。
僅憑他們的力量,如何撼動平南王?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
“誰?”
三王想不到還有誰能動平南王。
“敬陽公主身邊的如意嬤嬤。”她的身上有一些祕密。
季無淵在公主府住過一段時日,他也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那嬤嬤分明是易容的,只不過她易容的手法高超,一般人看不出來罷了。
敬陽公主不理世事,可不代表這個嬤嬤就與她所想的一樣。
三王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如意嬤嬤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有些疑惑。
他實在不明白爲何如意嬤嬤成了關鍵人物。
季無淵卻沒有同他細說,但他明顯有一些自信在的。
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三王,將眼底的不屑隱去,假意關切道:“父王還是得儘快振作起來,切莫讓人瞧出端倪來纔是。”
他天天端着一塊破玉佩,將傷痛都寫在了臉上,要不是需要這個身份,季無淵還真不願和他合作。
三王心底不悅,卻沒有發作,只是輕聲應了下來。
待季無淵走遠了,他臉上才生出恨意來。
若不是他要爲他那可憐的兒子報仇,他早就將季無淵給手刃了。
是了,三王知曉蕭齊便是他親兒子了。他也知曉蕭齊的死和季無淵脫不了干係,可殺害了他兒子的卻是平南王。
他有野心,也有一顆復仇之心,如此一來,他便與季無淵不謀而合了。
待他大業將成的那一天,他自會讓這個季無淵給他兒子陪葬!
……
沈元祺死了,遲玉卿卻沒有太高興。
因爲她知道,僅是一個沈元祺還算不得什麼,真正該死的不止他一個。
不過敬陽公主沒有動靜了她還是鬆了一口氣,師父告訴她,敬陽公主多半不會再參與這些紛爭了。
但她總感覺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卻又無從探尋這股子心慌。
她總惴惴不安,遲瑛還當她是因爲大婚將近所以有些焦慮的緣故,拉着她們姐妹二人說了好一些話。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遲玉卿也接到了陳儻的來信。
他們已經到了軍營,他和大牛得到了沈自絮的賞識,有幸做了沈自絮的親兵。他很高興,因着他不是藉着遲延章的面子纔得到沈自絮的賞識的,而是憑他自己的本事。
另外就是邊關如今的時局了,大夏的進攻慾望很強,小岐山外已經駐紮了不少的兵力,只怕沒找到開戰的由頭他們也不會再等了。
大夏兵力充沛,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與之相比,永綏的兵便不盡人意了。
這些年永綏本就連年天災,不管是在朝政還是在民生上都遠不如大夏,五年前和大夏的那一仗打完,用了一兩年才勉強恢復。
雖說之後是略有好轉了,但也僅限於百姓能夠喫一口飽飯。
至於養兵,卻是遠遠不夠。
大夏若要強攻,永綏還真不一定有抵禦的能力,這是事實。
而且那裏的情況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嚴重一些。
五年前他們是贏在了策略,如今只怕是討不到便宜了。
這時候她又想到了季無淵。
蕭家出戰,若是他們佔得先機,只怕他和那五皇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前世永綏潰敗,難道說這一世也會是如此結果?
她當然不甘心,也不甘願看着悲劇重演。
局勢分明,不止是她一人在憂心。
平南王也沒心思管其他的了,就在想着如何力挽狂瀾。
可思來想去,他還是隻想到這一個辦法。
那便是藉助敬陽公主手裏的力量去對付大夏,以弱對強不會有勝算,但以奇制勝卻未必不可行。
然而,就在他決定再去找敬陽公主言說此事時,卻傳來了噩耗。
敬陽公主自刎了。
誰也沒想到她會走到這一步。
只有遲玉卿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從何處來的。
她以爲前世敬陽公主自刎是沈鸞覺醒後做的選擇,可現在看來是她猜錯了。
敬陽公主死後,師父告訴了她緣由。
那日敬陽公主醒來以後,便像是醒悟了一樣。
她不再執着於權力,她一心只想着將納蘭九思復活。
而她自刎,正是因爲納蘭氏那則可以使人死而復生的祕密是假的。
她做足了一切準備都沒能復活她的心上人,自此她便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而她自刎的這日,正是納蘭九思的祭日,她等了這麼久,特意挑的這麼一天。
遲玉卿聽完以後,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她到底還是爲敬陽公主流了一滴淚,將前世欠的給補上了。
更讓遲玉卿難過的是,敬陽公主的靈柩入土以後,師父也隨之不見了,他只留給了她一紙信件。
信上說:“傻丫頭,我走了,莫要來尋我。”
就此寥寥幾個字,卻讓遲玉卿哭了許久。
師父就像一縷清風,從來不曾爲了誰而停留,她早該明白她留不住他。
她也明白他的離開意味着什麼,但她卻什麼也做不了,也不能阻攔。
忍了兩日,傅淮宴告訴她,在敬陽公主的墓前發現了師父的屍體。
這一回,她忍着眼淚和傅淮宴偷偷將師父葬在了敬陽公主的身旁。
師父選擇偷偷離開,就是不想看她難過,她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