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知矜 >381:我愛你,但對不起
    “好!我答應你!太醫馬上就到,再堅持一下!”

    那種抓不住的宿命感讓北堂故心裏無比慌張,他緊緊的握着她冰冷的手,一滴眼淚滑落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遲玉卿擡手,抹去了他臉上的淚痕。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哭,謝謝你,讓我贏了這場賭局……”

    “如果……有來生,不要再騙我了……”她很慶幸,這大夏之主是他。

    話還未說完,她卻是眼皮越來越重,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時,她側目看了傅淮宴一眼,沒有多餘的話,只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就足夠了。

    對不起啊傅淮宴,這輩子她又食言了。

    她的手無聲垂落,那個鮮活的她便再也沒了半點生息。

    永綏前來和親的從安郡主死在了大婚當晚,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十六歲那年。

    ……

    同時,邊關戰事告急,永綏和大夏的大戰一觸即發,就在這時,傅淮宴及時回到永綏制止了這一場戰爭。

    兩國自此簽訂百年盟約,共交鄰國之好。

    此事了後,北堂故只給蕭珏留下了傳位詔書和一封信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夏的江山到底還是讓蕭家人坐了,這次卻是他心甘情願的。

    “北堂故啊北堂故,你還真是狠心……”

    登基大典那日,蕭珏望着永綏的方向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迎着衆人的簇擁,坐上了蕭家人夢寐以求的王位。

    他早就猜到他會後悔,卻沒想到他會爲了遲玉卿甘願放棄他苦心謀來的江山。

    他先前說他沒有心,卻實在是錯得離譜。

    他會好好替他守着這大夏的江山和百姓,不管他還會不會回來……

    永綏相國寺——

    大夏有一祕術,能使屍體長久保存不壞,至今,遲玉卿的屍體都還是原樣,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開始吧。”北堂故看着傅淮宴握着她的手,雖然有些刺眼,但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傅淮宴起身,打量了四周,這裏已經擺好了陣法,他只需要啓動陣法,她便有復活的機會了。

    他又看了一眼北堂故:“你……真的不後悔嗎?”

    動用這個陣法是北堂故求他的,若沒有一線希望,他此時應該已經和她一起離開了這人世。

    是北堂故提醒了他。

    “我答應了她要成全你和她,便不會食言,我只希望你能救活她,這就夠了。”

    她的死,已經警醒了他。他與傅淮宴聊過,她之所以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與他有着很大的關係。

    那日,傅淮宴以爲北堂故會殺了他,但他卻沒想到北堂故會放他走了。

    其實,他早就和遲玉卿見過了,他也知道她會在大婚那日自盡,這是她親口告訴他的。

    他去大夏,暗中也有人保護的,就算是被發現了,那些人也有辦法護他周全。

    他到了大夏皇都以後便去見了遲玉卿,只是她拒絕了和他一起逃走。

    她告訴他,她和蕭齊打了一個賭,也和自己打了一個賭。

    在她意志消沉時,北堂故晚上來看過她。

    雖然被她拒之門外了,但二人即使隔着一扇窗也是說了一些話的。

    其實那時候她想的是與他同歸於盡,斷腸的毒藥她都準備好了。

    是他的一番話令她改變了主意。

    他告訴她,大夏不過是表面強盛,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若非必要,他不會選擇和永綏開戰,先前那麼大的陣仗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爲的就是將她搶過來。

    他也的確是有野心,可那是先前的事了。他在永綏做季無淵時,身爲永綏的百姓,卻看不到將來。

    他憐惜無辜百姓,就像在面對大夏的百姓一樣,他們在蕭家的統治下,過得暗無天日。

    可是後來,一切便開始不像他所想的那樣發展了。

    他回了大夏,成了大夏百姓的救贖,而永綏的百姓有了他們自己的英雄。

    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未來有她攜手相伴,哪怕是被她怨恨他也甘之如飴。

    他本一個人孤獨慣了,是她突然闖入了他的世界。

    還記得那年初見,他們明明都不相識,她卻義無反顧的救了他。

    後來,她又一次又一次的救他於水火,還總是毫無保留的相信他。

    他以爲他心中的大業與她相比,他一定會選擇前者,但當他真的失去她以後他才發現,他所求的至始至終都不過是一份純粹的溫暖而已。

    所以,他才選擇走了這一步,將她強留在了自己身邊。

    但那時候她並不相信,他向來撒謊成性,她也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選擇。

    後來蕭齊與她暢談了一番,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還記得那日晚上,傅淮宴來見她,準備帶她逃走。

    “傅淮宴,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從來都不知道我還可以這麼愛一個人,我愛你。”她也從沒有說過這般膩人的情話,於他是獨一無二。

    她緊緊的倚在他的懷中,感受着他的溫暖。

    分別數日,她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相思入骨。她曾經也以爲她沒那麼喜歡傅淮宴,但其實她早就淪陷在他的深情中了,只不過她沒有察覺到罷了。

    他真的很愛他,愛到她想自私的看他一人活着,好好的活着。

    她以前也以爲,兩個人相愛就是無懼生死,但她現在才明白,比起兩人一同赴死,她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他緊緊的抱着她,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害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我現在就帶你走,以後我們永遠都不分開了!”

    在說到離開時,她卻拒絕了。

    “卿卿,你別怕,王爺會在後方接應我們,這一仗我們未必會輸!”

    他以爲她是害怕連累永綏。

    而她卻嚴肅的搖了搖頭:“傅淮宴,你聽我說,這一仗不能打!”

    是,永綏不一定會輸,而且大概率會贏。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前世她所經歷的慘劇會顛倒,國破家亡成了大夏的百姓。

    她總是在告誡自己,一定不能重蹈覆轍,可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難道就是對的嗎?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和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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