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太后也都派人送了東西前來。
程慕嫺看着這些顏色鮮豔且看起來閃閃發亮的一堆東西就覺得頭疼。
更要命的是,陸又白要求她選一套穿上去參加宮宴。
程慕嫺坐在榻上,拿了帕子的手一隻手放在肚子上,目光在這些東西上面來回掃視。
程慕嫺記得上輩子自己是沒有這麼多賞賜的,除了太后娘娘派人送來過——她想要陸又白的賞賜,那是想都別想。
如今看着倒是習慣了,也是叫人覺得意外。
其實陸又白若是哪天不送了,程慕嫺也不會不習慣。
程慕嫺伸手把身後的軟枕調整了一下位置,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
“就要那套紅線的。”
這是一套紅線勾邊的立領鳳凰禮服,拿在手中頗有分量。
程慕嫺起初以爲那隻鳳凰是繡在前面的,誰知道錦書帶着兩名宮女徐徐展開,她才注意到這鳳凰用金線繡成,鳳尾上鑲嵌了數顆打磨精緻的水滴狀祖母綠寶石,端的是富貴逼人。
程慕嫺嘴角一抽:這身衣裳要是穿出去,第二天就得有大臣上來告她了吧?
她登時就反悔了。
結果叫人展開剩下的幾套,感覺都是一樣的華貴逼人,那些寶石珍珠金線就跟不要錢一樣堆在上面。
程慕嫺一隻手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道:“這衣裳,本宮看着不像是你們尚服局素日的樣式。”
尚服局一向知道她穿衣都是簡單素雅的,也就只有出席一些大場合的時候,纔會根據要求穿戴。
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除夕宮宴,不至於穿戴這身行頭出去吧?
尚服局的人低頭道:“陛下吩咐的。”
程慕嫺:呵,我就知道。
除了陸又白這個混蛋,就沒有別人了。
陸又白吩咐尚服局安排這些衣裳頭面,就是想要讓程慕嫺在宮宴上大放異彩!
讓她出盡威風。
程慕嫺伸出來一隻手敲了敲看起來就沉重的鳳頭冠,上面的金子被打磨的很好,摸着十分光滑,一點也不扎手。
這鳳頭冠還沒有戴到頭上,程慕嫺就已經覺得頭皮隱隱作痛。
無奈的揮揮手示意錦書帶着人把東西拿下去收好,等陸又白來用午膳的時候,程慕嫺忍不住的提了一嘴:
“那些頭冠好沉啊,臣妾若是戴多了是不是要成爲禿翁?”
“卿卿,何出此言?”陸又白除了寵愛程慕嫺就是想要彌補她。
彌補她上輩子因爲他而遭受到的一切苦難。
所以這輩子有什麼好東西,陸又白都先緊着給了程慕嫺,其他妃子別說是有了,估計見都沒有見過。
程慕嫺被陸又白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她呆了片刻,喫掉碗裏的丸子,道:
“因爲太重了。”
額,這話好像之前提過?
誰知道這男人居然伸手摸摸她的發,笑:“還沒呢。”
程慕嫺一臉疑惑卻又不敢說出口:這混蛋的意思是哪怕她禿了都沒有關係?
“陛下是要讓臣妾變醜然後——”
“就算卿卿掉光了頭髮,朕也不嫌棄。”陸又白這話說的那叫一個自然隨意,程慕嫺聽了半天都不敢信。
不敢信這是陸又白這個狗皇帝能夠說出來話。
唉,罷了。
程慕嫺自我安慰一句:本來就偏離的不成樣子,如今能夠說出來這樣的話,也應該是正常的。
陸又白今日看起來似乎很忙,陪程慕嫺用過午膳也不曾歇一會,就馬不停蹄的去了未央宮收拾出來的東偏殿,批閱奏摺去了。
所以陸又白被稱爲明君是有道理的——程慕嫺在心裏默默地想了一句。
多日的雪天難得放晴,御花園裏頭栽種的一大叢梅花,想來開的也甚是不錯,程慕嫺早就想去看了。
無奈之前看了場雪染就風寒的事情依舊曆歷在目,她忍了許久,總算是等到今日放晴。
程慕嫺也沒有和陸又白說自己去賞梅,徑自帶着錦書和全福,以及一大羣的宮人,浩浩蕩蕩的出了未央宮大門,直奔御花園而去。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有人告訴陸又白,男人點頭說一句知道了,手上翻看奏摺的動作倒是越來越快。
御花園內。
程慕嫺也沒說要轎攆,索性自己扶了錦書的手慢慢走着,一路上經過的宮女太監都不忘衝她請安。
整個園子裏頭銀裝素裹,幾乎是白茫茫的一片。有小太監爬到樹上抖落一樹的霜雪,防止這些東西掉下來砸到宮裏的貴人們。
“全福,你帶個人分頭去太醫院和尚食局通傳一聲,準備一下凍瘡藥和嬌耳湯,回頭各個宮裏的宮人都領一份。”
“是,奴才這就去辦。”全福知道程慕嫺心善,也不敢遲疑,立刻就又叫了一個腿腳麻利的小太監去了尚食局傳話。
“皇后娘娘心善,臣婦自愧不如。”
忽而背後傳來一聲驕矜的女聲,程慕嫺想也不想就知道是韓芷柔。
韓芷柔今日本來就是無趣纔會帶着侍女來御花園裏頭閒逛的,誰知道沒走多遠就看見程慕嫺這個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她在後面聽着這女人假惺惺的吩咐,心裏罵了好幾句:就知道裝善良搏她的又白哥哥高興!
這若是換了上輩子,程慕嫺說不定和韓芷柔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這輩子,程慕嫺倒是沒有那個心思。
她巴不得韓芷柔努力點把陸又白帶走——要不是程慕嫺打不過陸又白,說不定早就把陸又白卷吧卷吧塞進麻袋,送進韓芷柔的榻上了。
二人算是見過,韓芷柔的目光落在程慕嫺的肚子上,笑吟吟道:
“皇后娘娘好運氣。”
程慕嫺也注意到了,摸摸自己的肚子,笑:“是啊。”
韓芷柔那個時候得知程慕嫺身懷有孕的消息時確實是跟瘋了一樣:她自己送過去的東西她自己心裏有數,就算是程慕嫺中途身懷有孕,也會保不住四個月。
可如今倒是叫她平安到了五個月!
故而引起了她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