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信,也不敢信。
就像是這次的厭勝之術——那宮女都說了是秦貴嬪身邊的人了,就算不是秦貴嬪做的,這男人就不應該當即把秦貴嬪叫過來問問嗎?
就算不是問罪,問個話也不行?
而不是跟他這樣,直接了當的說一句叫人去查。
這查,能查到什麼時候?到時候這男人若是真的查到秦貴嬪身上,就該想辦法抓個替罪羔羊吧?
程慕嫺被陸又白抓着肩膀,被迫與他對視。
陸又白說的那些話,程慕嫺都沒有往心裏去,卻也不會當真。
前頭有韓芷柔,後頭又有個嫌疑最大的秦貴嬪,這男人都要輕輕放過。
程慕嫺覺得難受,感覺誰欺負她都沒事。
出了事,自然有陸又白兜底。
想着想着,程慕嫺眼裏的淚就止不住的滾了下來,陸又白手忙腳亂的就要替她擦眼淚:
“卿卿,卿卿你怎麼了?”
“你別哭啊。”
“是不是誰給你委屈受了?你告訴朕好不好?”
陸又白才一伸手,結果後者就像是發了瘋一樣,一巴掌拍開他。
“卿卿?”
印象裏的程慕嫺,一直顧忌他是皇帝的身份,一直都不曾當面這般拍了他。
程慕嫺的手勁兒不大,可對於陸又白來說,像是在他心尖上來了一刀似的,疼的他想要蹲下。
“陛下。”程慕嫺自己用力擦掉眼角的淚,以至於都擦紅了臉上的肌膚:
“臣妾沒事,陛下年後事情忙,有空的時候還是去勤政殿吧。”
“也省的陛下來回跑。”
程慕嫺這話,陸又白聽的清楚明白。
他的卿卿,這是要趕他走。
“不是的!卿卿!”陸又白着急的顧不上自己的傷口,就要把意圖掙脫他懷抱的人給死死摟住:
“你聽我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上輩子都虧欠了她那麼多,怎麼可能捨得讓她再次重蹈覆轍?
眼下到了這個地步,陸又白知道有些話必須說。
必須讓他的卿卿聽着。
否則這誤會大了,日後後悔都來不及。
程慕嫺用力掙脫都掙脫不開,心生一計作痛苦狀:
“陸又白,我肚子痛。”說着,臉上出現恰到好處的痛苦模樣。
再加上她剛剛哭過,這一下,嚇得陸又白當即就要喊太醫過來。
程慕嫺本以爲這個混蛋會鬆開手,沒想到居然還抱着她不放,還要喊太醫?
我的老天,這要是真的被這個混蛋喊了太醫,豈不是露餡了?
程慕嫺心裏着急,推擠着陸又白:“不是,你放開。”
程慕嫺後面一句“你放開我就沒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陸又白忽然低聲附在她耳邊來了一句,語氣陰森森的。
“卿卿這是,故意的?”
程慕嫺本來就一肚子氣,加上孕期最是容易敏感多思急躁的時候,聞言脫口就應了:“是!”
很好。
陸又白惡狠狠的笑了幾聲,抱着她就快步往寢殿走,一點也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程慕嫺還沒有掙脫幾下,人就已經被男人放在了榻上。
“你放開!”
她眼角的淚痕猶在,眼尾紅的像是一直被人欺負過的兔子,委屈的像個包子,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樣。
加上兇巴巴還帶着哭腔的那一句走開,更是激起了陸又白的心裏的火氣。
“朕想好好跟你說你又不聽!卿卿!”
“這是你自找的!”
陸又白伸手把她雙手往頭頂上壓住,令她動彈不得。
這般可怕的令人心驚的陸又白,程慕嫺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見。
他的雙眸猩紅的似乎能溢出血色,抱着她的時候,手勁兒大的似乎要捏碎她細嫩脆弱的肩胛骨。
“卿卿,看着我。”
陸又白最後的理智都已經崩潰,程慕嫺哭着往後縮,還伸腿意圖踹開他:
“不行!你放開!”
程慕嫺一腳踹在陸又白堅硬的懷中,男人捉住她的腳,意圖將她整個揉碎。
“你瘋了!”
“對!朕就是瘋了!瘋了纔會愛上你!”
這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在程慕嫺和陸又白之間炸開。
愛?
上輩子這個人就沒有愛過她,一點點哪怕是微末的愛,都不曾給予過。
現在這輩子倒是跟中了毒一般,還是在這般快要失控的時候,說出來“愛”這個字。
程慕嫺只覺得荒唐。
大概是終於把心裏想說的想承認的話說出了口,陸又白整個人也恢復了一些理智。
程慕嫺在他身下,眼淚打溼了她整張巴掌大的小臉。
陸又白伸出來一隻手擦掉她的眼淚,把臉貼在她的臉上,一片冰涼溼潤的感覺傳遍了全身。
“是我不好。”陸又白用的語氣也帶着幾分柔軟和愧疚:“讓你哭得這般厲害。”
程慕嫺斷斷續續抽噎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經歷的那一切彷彿就做了一場噩夢,她險些粉身碎骨。
陸又白拿了被子蓋上,伸手抱着程慕嫺,顧不上受傷的手上傳來刺痛的感覺:
“卿卿,抱歉。”
程慕嫺並不打算接受他的歉意,而是自己捧了個肚子,小心的翻過身。
只得了程慕嫺一個後腦勺的陸又白也沒有脾氣,反倒是自己支起身子,討好的用下巴和臉蹭蹭她的肩膀:
“卿卿若是還生氣,就打朕一頓。”
“只是別打臉,朕怕沒了這張臉,卿卿就不喜歡了。”
程慕嫺只想呸一聲混蛋。
嘴上說的好聽,到時候自己沒了理智,倒黴的還不是她?
雙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整理了一下情緒。
帳子裏頭安靜的出奇,若不是帳子外一地亂丟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程慕嫺吸了吸鼻子,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陛下躺着吧。”
她知道陸又白正看着她,問題是她一點也不喜歡。
至於陸又白說的愛,她權當做沒有聽見。
陸又白聞言,倒是乖巧的躺了回去,隨後程慕嫺就感覺到一隻手搭了上來。
陸又白貼在她出了薄汗的後背,又道:
“卿卿,現在可以聽朕解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