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風帶了似清涼的感覺,程慕嫺一隻手被陸又白握的牢牢的,二人的影子似乎都融合在了一塊。
盛泰和錦書很自覺的帶着人,遠遠的跟在後面。
“說真的,我也沒有想到母后會答應的這麼痛快。”程慕嫺指的就是太后答應送侍女的事情。
陸又白垂眸一笑:“母后和你,都是關心如意的。”
“是啊。”晚膳的時候,程慕嫺看着如意,總覺得像是自己的妹妹。
若是孃親還在,只怕她還會多個弟弟妹妹陪伴?
程慕嫺順其自然的想到了這個點應該熟睡的陸元璽,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晚風拂過她的髮梢,陸又白伸手替她挽起一縷長髮,並不多言。
如今科舉的事情已經如火如荼的安排下去,順利的話,今年十月應該可以迎來新的一批官員。
那是完全聽從他陸又白的官員。
甚至他可以憑藉上輩子的記憶,重用這批人當中的某些人來爲他效力。
他要的是忠臣沒有錯,可不代表他會想要一個事事都與他作對的忠臣。
那不叫忠臣,那叫街頭巷尾的事兒婆,專門挑刺的那種。
程慕嫺低頭看着腳下的路,心裏也安定了幾分。
只要有陸又白的暗衛在陸雲瑤身邊,那麼陸雲瑤說不定可以逃過上輩子必死的結局。
婚事還需要一段時間籌備,程慕嫺想想自己是時候天天去六尚盯着點了。
不過,她還是有點想要選妃怎麼辦?
起初她想着避而不見,結果陸又白偏生和她反着來——她越是不想見他,這男人越是要逼她和他待在一起。
後來她想着乾脆順從等到陸又白徹底膩味的那天,可問題明顯出現了偏差。
這輩子的陸又白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她不管是順從還是反抗,這男人黏糊她的勁兒就越發的濃厚。
就類似於軟硬不喫,着實讓程慕嫺頭痛。
說好進宮當鹹魚,結果鹹魚沒有當成,寵冠六宮的禍國妖后倒是先當上了。
上輩子這羣大臣說她多麼賢惠溫良大度,這輩子罵她惑亂君心就有多麼的狠。
果然這輩子比這輩子都會氣死人的。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纔到未央宮,程慕嫺習慣性的去了偏殿看看孩子,見陸元璽果真規矩的睡熟,這纔不舍之下,被陸又白抱着回了寢殿。
今兒用晚膳的時候,陸又白就已經注意到了陸雲瑤的黏糊勁兒多強了。
而且他這個傻媳婦也是的,全程和陸雲瑤說說笑笑,連他這個夫君都不顧了。
必須給點懲罰!
一夜荒唐過後,程慕嫺爬都爬不起來,渾身就像是被拆開重組一般,懶洋洋的趴在榻上不想動。
最後還是因爲陸雲瑤到的緣故,總算是勉強爬起來梳妝。
“皇嫂沒有睡好?”陸雲瑤不經人事自然不知,以爲程慕嫺是爲了她成親的事情操勞,一時間臉上掛着歉意:
“都是瑤兒不好,讓皇嫂費心了。”
“皇嫂可要多多保重自己。”
實則心裏已經說了無數遍:只要你皇兄不發瘋,她估計還有幾年可以活。
當然,這種話是不可能開口的。
話說回正題上,程慕嫺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桌上,袖口繡的一圈萱草很是雅緻:
“你來未央宮,有何事找?”
程慕嫺主動提起來這句話,陸雲瑤總算是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意那幾天去太史局問了,他們說明天可以出去寺廟。”
“如意想要去祈福,皇嫂要不要一起去?”
程慕嫺聽着這話,雖然很是嚮往,可她一個皇后想要出宮,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且不說得層層上報,還要通知六部和雲都中的禁軍開道守衛秩序——光是想想這些,程慕嫺就有些腦袋疼。
不過她拒絕的話還沒有想好怎麼說,陸雲瑤就繼續道:
“可以便裝啊。”
唉?有道理。
因而等她午膳時興沖沖的和陸陸又白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倒是一下子垮了。
像是一堵年久失修的老牆,正嘩啦啦的往下掉磚塊。
“卿卿,說什麼?”
陸又白生氣的不是程慕嫺要出去,而是因爲要和程慕嫺出去的人是陸雲瑤!
他這個當夫君的都沒有和她出去過幾次,加起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眼下冒出來陸雲瑤這個變數,也難怪陸又白不高興。
程慕嫺見他只顧用膳而不是說話,心知這件事情沒戲,也低頭開始扒飯。
只是心情不怎麼好罷了。
陸又白靜悄悄的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好,去吧。”
程慕嫺的一張臉就像是春日裏開出來的第一朵花,那麼的燦爛美好。
“是!臣妾謝陛下!”
程慕嫺高興的還摟住陸又白親了一口,然後成功把自己當做出宮的代價,賠給了陸又白。
狗皇帝陸又白事後表示這種辦法可以,他喜歡。
累癱的程慕嫺哼哼兩聲,並不想和這頭大尾巴狼說話。
這次由於是便服,程慕嫺一大早就爬起來讓錦書拿了好幾件衣裳來試穿——不管她怎麼穿,陸又白始終都是那一句話:
“好看。”
直到這男人被她忍無可忍的踹去上朝,程慕嫺才落個清淨。
被踹過去上朝的陸又白還有點委屈:
他不是都誇好看了嗎?爲什麼卿卿還是不高興?
程慕嫺試了半個時辰,總算是選好自己要穿的一套衣裳。
這是一套輕薄的束腰齊胸襦裙,從胸前開始蔓延的桃花垂到裙邊,化作了片片精緻的花瓣。
用過早膳,程慕嫺就去了陸雲瑤所說的那家寺廟等候。
這家寺廟是雲都內香火最爲旺盛的一家,據說許願很靈——上輩子她還曾經不只一次的想要來這許願,希望陸又白可以回眸看她一眼。
最終她還是沒有機會,只能眼珠子看着韓芷柔和陸又白一塊兒去了。
站在肅穆的寺廟門口,程慕嫺看着這人來人往,彷彿這一切的熱鬧都和她無關。
直到陸雲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