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放心,有爹爹在呢,爹爹定然會叫你無恙。”慕途見程慕嫺安好,人也是頃刻間放下了一顆心。
女兒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說起來,若是沒有爹爹,只怕女兒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下場了。”程慕嫺想起來就後怕。
“沒事啊。”慕途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摸摸程慕嫺的頭,想要像個尋常的父親一般安慰她,但是卻還是訕訕的收回了手。
程慕嫺注意到,便是主動上前挽起慕途的手臂:“今日爹爹辛苦,女兒帶着孩子們陪您喫頓晚膳可好?”
“母后不介意也一起吧?”
太后娘娘聞言便是笑了:“哀家自然不介意。”
程慕嫺立刻就讓人去安排,順便帶着陸元璽回了未央宮。
因爲上次程慕嫺在壽安宮喫銅鍋子差點出事,所以太后娘娘說什麼都不肯,程慕嫺沒有辦法,只好聽從太后的意見,安排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
菜過五味,陸元璽因爲年紀小所以吃不了那麼多,便是說自己飽了,讓右曉牽了下去沐浴安睡。
程慕嫺這個時候,倒是提起來了陸又白。
“也不知陛下什麼時候可以回來。”程慕嫺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但是起碼不會和當初那樣不待見他。
這混蛋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就強撐着過去了。
程慕嫺垂下眼眸,滿臉擔憂。
“丫頭不必憂心。”
太后娘娘再次寬慰程慕嫺,好叫她定一定心神:
“你現在就是保重你自己的身子。”
“皇帝那麼大個人了,不至於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太后娘娘嘴上這樣說着,實則早就開始在求神拜佛,求諸天神佛保佑陸又白一切平安。
“是,母后,兒臣明白的。”程慕嫺見太后娘娘都這麼說了,也只好選擇性略過這個話題。
慕途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安靜的用膳。
橫豎他都派了人在暗處跟着,皇帝肯定沒事的。
要不是爲了自己的女兒,慕途才懶得管皇帝的死活。
至於陸又白,這個時候則是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心中有所念,哪裏能安睡。
他一閉眼一睜眼,都是卿卿。
陸又白甚至都有一個荒誕的想法:這場戰役打的時間再久些就好了。
他也能欺騙自己更長些時候。
不用那麼快去面對。
就算是高平會派人送信過來告知,可陸又白還是擔心的。
他知道卿卿會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輩子都在這裏,不去面對好了。
平生第一次,當了兩輩子的皇帝的陸又白,萌生出了逃避這個想法。
他沒辦法去面對,就算是他在心裏告訴過自己很多次,都是他自己的錯,可是他能夠選擇成全,卻做不到面對。
太殘忍了,這對於他來說太殘忍了。
沒有什麼比面對至愛之人離開,更來的叫人心痛。
卿卿,真的很抱歉。
我是個沒有用的人,我做不到不去想念你。
陸又白又翻了個身,在黑夜裏發出一聲嘆息。
上輩子的卿卿,也是和他這般過來的吧。
他爲什麼就是那麼瞎呢?
好的壞的分不清楚,所以現在這個局面,他也早就認了吧?
或許還是沒有認。
他還是希望,希望卿卿可以陪伴着他。
越是這樣想,陸又白的心裏就是越難受。
難受的捂住胸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他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去做到啊。
去做到放棄卿卿。
一夜難受的後果就是陸又白精神看起來並不是很好,而且那一臉陰沉沉的模樣,着實是嚇到了不少的人。
就連季勝雲都忍不住的擔憂,問陸又白要不要叫隨軍郎中來看看。
被陸又白拒絕了。
他是相思成疾,藥石罔效。
正說着,司正勳拿了一卷佈防圖上來,赫然是卡諾國都的佈防圖。
雖說還有幾座城池才能打到卡諾國都,但是季勝雲對於司正勳能夠搞過來這樣的東西,還真的是對他刮目相看。
司正勳也沒有多說,而是和季勝雲陸又白三個人一起討論起來了下一步的計劃。
說到一半,季勝雲忽然問了一句:
“陛下就打算攻破卡諾國都以後,就直接回去嗎?”
“嗯。”不過陸又白很快就補充一句:“你是想問卡諾其他的地方該怎麼辦是吧。”
季勝雲和司正勳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到時候卡諾直接滅亡,這其他的城池十有八九會擁兵自立爲王,所以也會給西昭帶來麻煩。
注意,是麻煩,而不是威脅。
陸又白聽了這話,倒是不在意道:
“先拿下卡諾,其他的可以晚些時候再說。”
不過季勝雲這話倒是給了陸又白另一條路。
他要不到時候就讓季勝雲和司正勳回去吧,他就自己在外頭帶着兵,一個個的攻破其他城池。
雲都那裏,已經是他不想踏足的地方了。
因爲有個人不在。
狗皇帝正思忖着這件事情,外頭的小兵又是長長的一句“報——”
“卡諾兵臨城下,帶隊的是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
女人?
這下子倒是叫着一窩子的大老爺們好奇了:倒不是說看不起女人,而是這卡諾是真的沒有人可以用了?
就在衆人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又跑過來一個小兵,手裏拿着一根箭矢:
“回陛下的話!這是那個女人射上來的。”
“說是給陛下看的。”
給陸又白的?
就算是如此,季勝雲本着謹慎的態度,當着陸又白的面打開來了那封信。
那封信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內容,而是落款。
三個字:韓芷柔。
季勝雲和司正勳都不約而同的驚歎出聲。
陸又白倒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只是對於韓芷柔會武的事情,陸又白還真的不知道。
說來也不奇怪。
這女人上輩子要是沒有幾把刷子,也不敢貿然謀反。
如今倒是親自帶隊來這裏和他碰一碰了。
有趣。
有趣極了。
不過再有趣,都得給他死!
那些賬,他陸又白可都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