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蘇舜欽只打開了窗戶，並未踏進房中去。
“蘇舜欽？你怎麼來了？”還挑這個時候來？
“我能進去嗎？”蘇舜欽假意問道。元皎皎怎麼可能不放他進去呢？他一個人站在這外頭，要是一不小心被巡邏的護衛發現了怎麼辦？
“蘇舜欽，你是不是故意的？”元皎皎心下了然，這蘇舜欽果然是個假君子，真小人！她收回之前覺得這個小子有大家風骨的想法。
“我能不能進去嘛？”蘇舜欽又問。
“進來吧。”元皎皎道。
“姑娘，你是在喊我嗎？是不是水太燙了？”門外的麗姨聽着屋子裏的動靜，以爲是元皎皎有事喊她。
“啊！不是不是，我在唱歌呢，麗姨你不必進來了。”元皎皎苦笑道。
“誒，好。姑娘有事再叫老奴，老奴就在外頭呢。”
“好。”元皎皎答完麗姨的話，便不再聽見麗姨的聲音了。
元皎皎坐在木桶中，隔着屏風就看見了正在爬窗戶的蘇舜欽。
“你既進來了，就把眼睛閉上，我穿件衣服再出去見你。”元皎皎驀地有些慌亂。這感覺真像是在與人私會……
“嗯。”蘇舜欽輕答一聲，背過身去將窗戶關了起來，再轉身時，元皎皎已穿上褻衣，披上外衫站在了他的面前。
房中細煙繚繞，女子鬢髮微溼，兩頰都被蒸得紅通通的。
咚咚。蘇舜欽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選這個時間點進來，原本只是想嚇嚇元皎皎，誰曾想人沒嚇到，反把自己的心又賠了進去。
“你這大半夜的來這兒幹什麼？”元皎皎見他一直在愣神兒，便上手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別碰我！”蘇舜欽本能避開。
“嗯？不過兩日未見，就讓都不讓碰了？”元皎皎內心不忿。她上下打量了蘇舜欽之後，心裏才驀地平衡了些。
蘇舜欽的下身明顯突出了頂小帳篷。
“蘇將軍好風骨啊！”元皎皎看了眼那頂小帳篷，忍不住輕笑。“慣會虛張聲勢的，你以後可別輕易耍流氓了。”
“……”蘇舜欽被噎得無話可講。
“所以你到底來幹嘛的？”
“我看了你的信，有些不放心，就來看看你，順便說說我的想法。”蘇舜欽微微側過臉去，不再看元皎皎。
但這房間裏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他現在或許應該要吹些冷風？
“那蘇將軍有何高見啊？”其實蘇舜欽也是可以明早再給她回信的。
“即漠正在用假的祝融血石煉長生不老的丹藥，他與聖上約定的四十九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他若是交不出真的長生不老丹，一定會被聖上降罪。”蘇舜欽說道。
“所以，你想告訴即漠，皇后是鮫人，其肉有長生不老之功效。然後讓即漠與皇后廝殺，你我坐收漁翁之利？可是，你怎麼知道即漠沒有別的後招？他未必需要與皇后作對吧。”元皎皎提出合理質疑。
“什麼意思？”元皎皎徹底懵了。
“我前些天一直在想即漠跟長生不老丹的事情。即漠一開始是想用尋找祝融血石煉製長生不老丹爲藉口，向陳岷舒要兵去討伐妖靈山，自己乘亂奪祝融血石，然後將自己與前任妖王完全融合。可是在這件事上，少了一個最關鍵的東西。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直到看到你昨日那封信。”蘇舜欽眉眼間都染着笑意，可他眼神中的那股子銳利，卻讓人不寒而慄。
“啊！即漠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沒有後招，他一定已經有了煉製長生不老藥的方法，即漠難道已經知道……皇后是鮫人了？”元皎皎驚覺。
“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去擔心這件事情，即漠估計很快就要行動了。”蘇舜欽附和道。
“切，就這些事情，你在信中直接告訴我，讓我不要行動就好了，何苦自己來一趟。以後莫要冒險了啊。”元皎皎囑咐道。
“我讓你不要行動，你就不行動了嗎？我還是親自來將前因後果講給你聽比較好，免得你傻不愣登地不聽話。”蘇舜欽知道，元皎皎不僅有一個弱點是怕死，而且還有一個更弱的弱點是怕死又心軟。
“我什麼時候不聽你話了？我哪一回不是全心全意相信你的？”元皎皎反問道。
“你怎地又與我擡槓，兩日未見了，你就沒什麼別的話想跟我說？我見你早上給我回的信中，通篇都在寫卓陽公主和皇后娘娘，根本就沒有一個字是關心我的。你再看看我給你寫的信，哪一句不是在對你噓寒問暖……”
元皎皎牽住蘇舜欽的手，將他拉近，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
想要他在滔滔不絕，嘮嘮叨叨的時候停下來，這個辦法最有效。
“女孩子家要矜持……”蘇舜欽眼神閃躲，怎地都不敢看元皎皎的眼睛，額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大冷的天，你怎麼流這麼多汗？”元皎皎擡手爲他撫去了面上的汗水，自己卻猛地一哆嗦。
蘇舜欽拿起一旁衣架上的大紅猩猩斗篷，將元皎皎裹了進去。
她剛剛吻過的那片面頰還在發燙，她剛剛撫過的肌膚還殘留着她的體溫……
蘇舜欽看着她那雙明澈的眼睛，雙手抓着斗篷，緊緊地將她束在那方小天地裏，自己卻忍得快要瘋掉了。
元皎皎看着蘇舜欽的臉從脖子紅到了耳後根，自覺好笑，便還想再逗他一逗。
元皎皎踮起腳尖，俯在蘇舜欽的耳旁，輕聲道：“蘇將軍，少年人血氣方剛，容易犯錯誤，我這是在幫你提高定力。”
蘇舜欽順勢將元皎皎摟緊懷裏，親了下她的脖子，而後緩緩說道：“少年人血氣方剛，不能太過於約束自己，不然對身體不好。”
元皎皎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脖子上被他吻過的那一片地方像是有火在燒，燥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