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將燕嬌嬌嚇病的楚月,這會子卻是眉頭緊蹙。

    她並沒有糾結太久,直接就過來柳知書所在的落雨閣。

    撞見了剛要過去鳳棲宮跟皇后娘娘說話的豫嬪,豫嬪對楚月也有點瘮。

    畢竟前頭牆倒衆人推裏邊,她也算是一個,眼下看到楚月,硬是扯出一抹笑來:“月貴人這是過來看柳貴人?”

    楚月意思意思見了個禮:“嬪妾有事在身,就不跟豫嬪娘娘多說了。”說完,轉身去了柳知書的宮苑。

    豫嬪的婢女忍不住道:“這月貴人當真是太目中無人了,怎麼着娘娘你都是嬪位,是一宮之主,她竟如此不把娘娘你放在眼裏!”

    “行了,別說了。”豫嬪擺手道。

    她心裏怎麼會不鬱悶?她可是最早一批跟着皇上的,跟皇后娘娘她們一樣,一進宮就得了一個嬪位,皇上對她也是寵愛的,可是這寵愛卻跟未央宮這位沒法比。

    如今她如日中天,這時候可不宜硬碰硬。

    楚月可沒理會豫嬪是怎麼想的,共享一個男人,彼此還都喜歡他,天生的敵人,這輩子都善了不了。

    如此還在意多一點少一點的仇恨值麼。

    楚月這會子想弄明白的,是另一件事。

    通過宮女稟告,她進來的時候,柳知書已經半坐起來了,就靠在牀邊,看到她笑道:“今早這場雪可不小,外邊也是冷得慌,月姐姐怎麼還過來了。”

    “不過來不行。”楚月道,跟婢女們道:“你們都下去,我跟柳貴人說說話。”

    琥珀喜鵲她們就退下去了,柳知書也給了雲杉一個眼神,雲杉便也跟着一塊出去,如此纔看向楚月:“月姐姐怎麼突然這麼嚴肅?”

    她比楚月小了幾歲有餘,這一聲姐姐喊得理所當然。

    楚月看着她道:“我們的計劃之中,並沒有你這一次差點出事。”

    那一日淑妃過去,她就是計劃等淑妃道歉了,她再收拾淑妃的,茶水濺了柳知書,也只想渲染一下淑妃刁鑽跋扈的氣氛,整齣戲都是她跟柳知書計劃好了的。

    但後來柳知書給自己加戲了。

    柳知書笑了笑:“我以爲月姐姐應該早就過來問我了的。”

    楚月沒說話,只看着她。

    以身爲餌,誘蛇出洞,這是第一步。

    聯合打擊賀府,利用柳知書的龍嗣,讓秦恆對她生出愧疚之心,進兒叫秦恆嚴厲處罰淑妃,叫她也嚐嚐什麼是母子分離的滋味。

    這是她們二人計劃中的第二步。

    大皇子從淑妃身邊奪走,讓淑妃顯露敗勢,這同時也是她們給其他人,包括皇后德妃她們的一個信號,想要扳倒淑妃,就趁現在!

    這是她們的第三步。

    可是這三步棋之中,並沒有柳知書再次動了胎氣,甚至於差點流產這一個環節。安卓小說anzhuowannet

    淑妃不可能會有機會再動手,在風尖浪口上,皇后她們坐山觀虎鬥,也不會平白惹一身騷,楚月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是出自柳知書自己之手。

    柳知書點頭:“後邊這一次,的確是我自己自編自導的。”

    “爲何?”楚月看她。

    “想要扳倒淑妃,光憑賀府下臺還不夠,賀府即便被你我兩家聯合彈劾,四面楚歌,深陷淤泥難以脫身,但是賀府是賀府,淑妃是淑妃,後宮不得干政,前朝事宜也牽連不到後宮來,再者,她有大皇子,等閒風浪根本奈何她不得,皇后她們遲遲不動手,我只能加速進程!”柳知書說道。

    她再次動了胎氣,皇上纔會被激怒,而所有疑點都指向清麗宮,又挑起紛爭讓皇上怒火。

    如柳知書所料,這一次皇上震怒後,皇后跟德妃都出手了,這一出手便是必殺,證據確鑿,罪行罄竹難書,淑妃再沒有翻身之地。

    也不是說沒有翻身之地,若是有朝一日大皇子能夠榮登大寶,她又能夠熬到那一日,那興許就是她重見天日的時候。

    但是這種機會微乎其微。

    柳知書微微垂眸,說道:“月姐姐覺得我太狠了嗎?”

    楚月搖搖頭。

    她不是覺得柳知書太狠,而是柳知書這一番出手,完全顛覆了她對柳知書佛繫心態的認知。

    她本以爲,柳知書就是個乖乖女,但這一番出手,這心機手段,豈是等閒之輩?

    很顯然,在大家族裏成長起來的柳知書比她更能夠適應這深宮的生活。

    “月姐姐,皇上是仁君,對於給他生兒育女的嬪妃,他會顧念舊情,只要還有餘地他就不會趕盡殺絕,更別說淑妃還生下了大皇子,那是皇上的皇長子。”柳知書對她說道:“我們絕對不能手下留情,如若不然,叫她找到一絲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就只能永絕後患,而且如今讓她在冷宮待着,這也是她自己罪有應得,與我們何干?”

    楚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皇后德妃她們想要推一手,那也得淑妃有東西叫她們順水推舟,皇上明察秋毫,即便拿到供詞也命人再次徹查,她們不敢做僞證隨意潑髒水,可以說走到這一步,淑妃完全是咎由自取。

    只是她看了看柳知書。

    深深覺得這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同事是個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

    柳知書笑了笑:“月姐姐這是忌憚我了?”

    “忌憚說不上,只是皇后她們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稍等片刻她們就會出手,你還拿自己孩子去拼,這險未免也冒得太大。”楚月說道。

    前邊那次是裝的,但是後邊這一次,柳知書卻是給自己來了一次狠的。

    這樣的對手,若不是她對渣龍沒興趣,將來可能比淑妃都要難對付三分,委實是個勁敵。

    柳知書看了看自己肚子:“機會只有這一次,我不願意錯過,而且只是有流產症狀,並不是流產,養得回來。”

    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剷除了這麼一個時時刻刻盯着她們下手的,那也不虧。

    “你好好歇着吧。”楚月起身道。

    “月姐姐。”柳知書看着她背影,道:“以後我還能過去未央宮做客?”

    “想來便來,只是如今你這情況,還是好好在宮裏養着吧,紫玉宮那位禧嬪娘娘,清麗宮的李貴人,她們倆個自從懷孕以來,可是一點風波都沒有。”楚月道。

    “多謝月姐姐關心。”柳知書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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