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心頭也難受,的確尋不到了,也只怪她太過粗心,這麼好的布料就這麼弄丟了。
“現在事已至此,我也只想不要影響到繡樓的生意,張掌櫃,你看要不我跟王夫人單獨說說看,這事不怪繡樓,都是我一個人的原因。”
“我願意努力的去彌補。”
白錦一臉的誠懇,張掌櫃聽了卻是冷笑一聲,看着白錦說道:“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兩匹布料,沒有個三四百兩銀子賠不起,你以爲是你身上穿的這種棉衣不成?”
“我當初就擔心你將布料丟了,再三交代,結果你還是這樣,你前幾次來城裏,穿的雖然是碎花棉衣,但是布料可沒有這一次的好,也沒有這一次的顏色好看。”
“你現在打扮的越來越漂亮,入城還能在麪館裏喫碗麪充飢,你這銀錢從何而來的?”
張掌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白錦。
這一下白錦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丟了布料,而是認爲她將布料轉手賣了銀子,自己享受了。
都在他繡樓裏幹了這麼久,連這一點兒信任都沒有,是她以前沒有看清楚。
“張掌櫃不必這麼說了,三四百兩銀子,我即使賣了也賠不上,這樣吧,我直接與王夫人單獨說說看,不管如何,這事兒與你們繡樓無關。”
白錦起身要出去,張掌櫃卻制止了她。
“要賠也是可以的,你在繡樓裏幹一輩子的活,就能償還了。”
張掌櫃那眼神很嚴肅認真,白錦聽着這話倒是氣着了,這是讓她賣身繡樓一輩子,絕無可能。
於是白錦想也沒想的推門出去,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顧及的,來到王夫人身邊,她將背籮放下。
這對母女已經在夥計那兒得知白錦是他們找的那位繡娘,自是客氣了不少。
白錦聞到母女二人身上似乎有油葷味,她試探的問道:“不知夫人家中做何生意才養出如此貴氣的氣質。”
還沒有人說過兩人貴氣的,都是嫌棄他們家生意的,不過那是他們圈子裏的事。
王夫人開了口:“陵城大部分食鋪都是我王家所有,王家有祖傳食譜四道,在陵城獨一無二,經營多年,無人能搶我王家風頭。”
原來如此,白錦看向旁邊的王家小女,長相不太出衆,比畫像上的還要遜色幾分。
於是又問道:“夫人,這繡品可是讓王姑娘相親來用?我正想着將王姑娘繡得更靈動一些。”
王夫人要的正是這效果,先前劉家小女那模樣的,繡品一出,在陵城出了名,她家小女自然也不會差哪兒去。
於是王夫人也不瞞了,“實不相瞞,最近小女有門親事,這繡品就是一大助力。”
白錦點了點頭,她裝作關心的說道:“對方可是家大業大?”
王夫人神祕一笑,點了點頭,“何止家大業大,還很有文采,是書香門第。”
“都說娶妻不賢毀三代,選夫不好毀一生,這書香門第更加看重這個,我瞧着在這樣的人家裏,注重的不是外表,而是王姑娘的面相命理,以及她的賢惠和性情。”
尤其她還擔心女兒嫁過去,女婿有了他們家的扶持,將來真的考取了功名,會不會就輕待了她家女兒,終歸女兒的出身是一個大問題。
但是白錦的話卻是提醒了她,她很快想到這命理玄說,那還不好辦,找人相看,花重金買通就好,至於這賢惠和性情,她就有些難辦了。
於是王夫人小聲問道:“白姑娘可有對策?”
白錦點頭,小聲道:“這命運的事,一個人說了不算數,但是十個人百個人說了,指不定就信了,再說我看王姑娘天庭飽滿,就是一個有福氣的旺夫命,將來必是官夫人呢。”
王家母女喜上心頭。
白錦接着又道:“至於這賢惠和性情,就得年長日久的才能見真章,可這婚事往往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等候的。”
“夫人何不傳個消息出去,就說王姑娘平素最孝順,家中祖傳祕方,不教都會了,做的喫食最是好喫,平素還會賣了自己的繡品去救濟窮人,最是心善,要是再在外頭博一個美名,比如幫忙將城隍廟修一修,布粥救濟沿街乞丐孤寡,想來善名遠播,也是旺夫的命理。”
王氏一聽,只差沒拍手叫好,她竟是沒有想到,這事兒好辦啊,她家小女本就從小會做喫食,家裏開食鋪的,將來嫁入婆家,這手藝沒得說,不違和。
“白姑娘這點子很不錯呢,真是幫我大忙了。”
王夫人對白錦越發有好感。
白錦便乘機說道:“所以我認爲,這繡品畫像最好別傳出去,畢竟陵城已經有了一位劉家女,還有不少貴女也這麼來,已經不新鮮了,人都有審美疲勞感。”
“只有彰顯出王姑娘獨一無二的特別,反而更讓人眼前一亮,成爲陵城最賢惠的女人。”
白錦這話又說到了王夫人的心坎上,她覺得也的確如此,便說道:“你早跟我說這事兒,我也不會捨得那兩匹好布用來繡畫像,怎麼着也會陪嫁到我女兒的嫁妝裏頭了。”
唉,這話不好接了,看來這布料是真的貴重。
“實不相瞞,王夫人,那兩塊布料我弄丟了,我沒法給你們交代,我知道這兩塊布料在夫人心頭是無價之寶,必有重大意義,可是因爲我的粗心,被小人偷了去。”
“這一次過來,我沒法給王夫人交代,要打要罵我都不會反駁半句,都是我的錯,好在沒有耽擱王姑娘的前程。”
白錦一臉的誠懇,卻是讓王家母女驚得說不出話來。
坐在那小帳房裏偷偷瞥的張掌櫃,看到王家母女這模樣,就知道事情搞砸了,心頭鬱悶極了,再巧的嘴,也別想逃避了責任。
賠銀子恐怕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
於是張掌櫃起身,從小帳房出來,就要上前說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