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被兩兄弟嚇得不敢哭了,撫着小腹,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
李明興趕緊拉住兄長,小聲說道:“先別出聲,莫讓她得逞了,她在這個時候來,一定是知道大嫂要生了。”
李明亮強忍着心頭的怒火,先將兩位穩婆送進西屋。
李明亮站在門簾外,聽着裏頭白錦的痛呼聲,李明亮握緊成拳,一拳砸在門框上。
要是大哥這事兒是真的,不管出於什麼條件下,都是不可原諒的,李明亮暗下決心,絕不饒過大哥。
白錦痛得冒冷汗,眼神卻停留在門簾處,忽然問道:“是不是碧青來了?”
李明亮有些錯愕,大嫂怎麼猜到的。
白錦見門簾處的身影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她算是猜對了,於是接着說道:“她肚子應該顯懷了吧?”
又猜對了,李明亮心頭更愧疚了,要不是男女有別,李明亮都想挑開簾子進去,代兄長向大嫂認錯。
白錦接着又道:“是不是說孩子是三福的?”
這也猜到了?李明亮再也顧不上,挑了一角簾看向牀榻帳幔裏露出半身的嫂子。
“嫂子,等大哥回來,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白錦卻是苦笑一聲,說道:“三福有兩次夜裏未歸,算着日子,有點兒像,他最近幾月也時常去城裏送貨,在趙祥那兒喝酒,到夜裏才歸。”
“人這是找上門來了麼?”
白錦臉上的苦澀落在李明亮的眼中,如同刀割,他開口說道:“嫂子,我會將她趕走。”
白錦點頭,隨後揮了揮手,叫李明亮先退出去。
院裏,王氏坐在廊下,用手帕抹眼淚,氣得一直不敢進西屋看孫媳婦。
而隔壁李家院裏,李家兩老的將碧青給看住了,可是碧青非要說腹裏的孩子是李三福的,魯氏將信將疑,畢竟這個大兒子跟大媳婦的感情極好。
而且就她家大兒子那性子,真要是變了心,那也絕不可能養外室,而是直接將人帶回來。
現在他家大兒子有地有糧,的確富有了,真要娶房妾室也不是難事兒,但這麼冒出一個來,還懷了孩子的,魯氏也有些接受不了。
雖說魯氏不喜歡大兒媳婦,但是大兒媳婦懷的可是李家的長孫,這也是正房,魯氏只盼着大孫子出生了,哪容得這外室的子嗣。
白錦生孩子倒是快,學了現代書本上的知識,她努力的做着運動,喫着營養餐,還真的有效果的。
城裏孫府的兩位穩婆才趕了過來,白錦就要生了,不過兩個來時辰,西屋裏傳來孩子的哭聲,生出來了。
這聲音一傳來,白錦家院裏院外的人都聽到了。
李勇和魯氏趕緊擠出門去打探,獨留碧青和丫鬟坐在院裏,碧青仍舊坐在那兒,撫着小腹,嘆了口氣,“唉,真是命好的女人,這樣一鬧,還能生得這麼快。”
“怎麼就沒有難產呢?”
旁邊的丫鬟接了話,“命的確是好,但若生的不是兒子,姑娘就不必擔心了。”
這邊主僕就等着白錦生女兒,而稻香村的村民,以及李家父母,都盼着生個兒子,這可是李家的大孫子。
而且如今李三福家大業大的,自是要多生兒子的呢。
西屋裏,穩婆從屋裏抱出孩子,王氏趕忙起身,起來時,身子還晃了晃,看到襁褓中孩子,那張小臉白淨,五官又跟孫媳婦如同一張模子刻出來的,好看極了。
此時李勇和魯氏擠上前來,焦急又歡喜的問道:“是兒是女?”
王氏卻問:“我孫媳婦如何了?有沒有什麼問題?”
那穩婆母聽到李勇兩老的問話,沒有答,卻是笑看着王氏說道:“母女平安,夫人好命,沒怎麼折騰,孩子就出來了,瞧着這都能下牀了,不過還是要注意的。”
“月子裏,好生照看,以後不容易落下病根,我們是孫先生請的,這一個月的工錢早已經付了,從今個兒開始,就住在院裏了呢。”
王氏聽了,立即說去收拾屋子,讓兩人留下來,然而兩人卻不打算睡別的屋,而是就在西屋裏睡側室,夜裏好照應。
王氏只好同意了,她上前要抱孩子,就看到兒子李勇和兒媳婦魯氏一臉的失望,還退開好幾步,有些生氣的問道:“你當真看清楚了,是女兒?”
穩婆看向她,沒好語氣的說道:“是位千金,瞧着哭得這以響亮,將來是有福氣的。”
王氏抱着孩子,說道:“女兒好啊,我的曾孫女最最好,別人不疼,咱們疼着,纔不稀罕呢。”
王氏抱着孩子就來到人羣裏,給村裏人看。
李勇氣得揹着手站在那兒,看着自家孃親那高興的勁,鬱悶道:“又生個賠錢貨,有什麼好高興的。”
魯氏卻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夫妻兩人從院裏退出來,轉眼回了自個院中。
再看到碧青,魯氏的心態和表現有着明顯的不同。
碧青主僕已經聽到了,得知生的是個女兒,心情大好,再看到魯氏這表情,她大概也猜測到一些,於是立即朝兩人跪了下去。
“娘,我給大夫看過了,肚裏懷的正是兒子。”
這話正說到魯氏心坎上去了,這大孫子雖說不是在兒媳婦的肚子裏出來,但也是他們李家的血脈。
爲了保險起見,兩人問她怎麼跟的三福。
碧青開口說起那日李三福和趙祥幾人將她從船上贖身下來,後在院裏喝酒,最後喝得太多,醉了。
整個院裏只有碧青清醒,她服侍幾人回屋休息,輪到李三福時,是他將自己拉入牀榻上的。
李三福力氣太大,她掙脫不得,是被李三福給強佔了身體。
沒想那一次後,她便有了身孕,一直以來是趙祥照顧的她,她不敢說出實情,就由趙祥誤會了是他的,所以也一直由趙祥管着她的喫穿用度。
但現在得知三福的妻子要生下孩子,她就坐不住了,決定回來帶着孩子認祖歸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