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錦李三福 >第434章 女人也要努力
    暫且將陵城的商戶穩下來,倒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躲了快一年的何立根回來了,他仍舊是陵城百姓。

    自打告示貼出去後,入陵城都有進出的證明,不是陵城人不得入內。

    何立根看着陵城突然而來的變化,心頭感嘆,想他勞碌半生,到頭來也只剩下那一間鋪子,好在與趙家酒坊有文書,能賣一年的酒。

    何家馬車經過鬧市,前頭因行人太多,走得慢下來,何立根坐在馬車上無所事事,挑開車簾朝外看去。

    不遠處走街竄巷賣糖葫蘆的人不少,街頭的行人也是捨得花銷,個個臉上都是笑容,只聽到有街坊議論紛紛,說的都是縣衙門外張貼的告示。

    一年兩稅變成一年一稅,稅糧不能交銀錢,直接入稅糧,便是一年兩稅也能讓陵城百姓變得有餘糧,何況還減了一半的稅。

    夏稅不必繳了,家家戶戶也都捨得將餘糧拿出來賣了。

    城中臨時成立了一處收糧所,全部按市價來買,多少錢收的糧食,就多少錢賣出糧食,糧食生意不再是私人生意。

    於是有百姓去收糧所賣了餘糧,開始爲家裏添置東西,這段時間的陵城做什麼生意都賺錢,就算是賣一個燒餅子,都能養家餬口。

    何立根看着這些捨得花錢的街坊,心想着現在回來開鋪是最好的時機。

    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遠處一間成衣鋪門口,吳秋梅從裏頭送客人出來,還與客人說道:“上等好棉布,衣裳都是時新的,全城最便宜的成衣鋪,買了不虧。”

    客人顯然很滿意,手裏拿着的衣裳正是她家買的。

    如今的吳秋梅已經換上了純棉布料的新衣,穿的是鋪裏頭最新的款式,手上帶着一對金鐲子,頭上只帶了一隻金簪,但是人卻瘦了一圈,也會描眉打扮了。

    整體上看着,她與陵城城裏人沒有兩樣,氣質也不同了,笑起來很親切,誰還能想到她當初只是莊戶出身。

    畢竟才二十幾歲的女人,這麼打扮,還是挺漂亮的。

    何立根看到她,完全不能與昔日在何府伏低做小的時候相比,是誰給她的自信,又是誰給她的鋪子,她怎麼學會做生意的?

    “停車。”

    何立根叫住車伕,從馬車上下來,便往吳秋梅的鋪子裏走去。

    吳秋梅來到櫃檯前記帳,字跡很粗糙,歪歪斜斜,但卻記得還算清楚,一天收多少支多少餘多少,有條有理。

    吳秋梅寫下結餘銀錢三百二十兩時,身前就冒出一個聲音:“倒是賺錢,一間小小成衣鋪,竟能賺下如此多的錢。”

    吳秋梅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下意的將帳本合上,擡頭看向眼前的何立根,心頭緊張。

    何立根看出了她的緊張,冷笑一聲,揹着手將鋪子巡視了一遍,有些滿意,問道:“這鋪子你是如何得到的?”

    “租的。”

    吳秋梅語氣還算平靜,但何立根瞭解這個女人,她是柔弱的。

    “租的?沒可能,我記得我何家產業裏,以前這間鋪子使是我何家的。”

    何立根一語道破,吳秋梅的臉色白了白。

    成衣鋪的模樣不再是傳統的模樣,而是兩邊牆上都做了木製衣架掛了起來,分門別類,一整套搭配一起,比前全部堆在櫃檯前,由客人挑選時不同。

    這樣的售賣更會讓人動心,尤其這些衣裳都不貴,但裏外一搭配卻是吸人眼球。

    “我何家落泊之時,你是不是偷了這間鋪子的契紙?”

    何立根回想半天,才只想到這兒,當初何家的產業不少,少這麼一間小鋪子,難免忽略,尤其當時他只想跑路,又都是打包賣給趙祥的,忽略了也難說。

    但顯然的何立根一語道破,吳秋梅當初離開何家時,的確偷了這一張鋪契,並以何家名義,早在何家落泊之前歸置在了自己的名下。

    她這些日子就靠這間鋪子在生存,但她真慶幸當初自己有眼光,她嫁給何立根這麼多年,看着何家做的成衣鋪,她會做。

    這些衣裳皆是她自己親手所做,她沒有裁縫機,但她針法不錯,做多了也很快的,尤其她開始自己想方設法的創新。

    不再去偷竊萬家成衣鋪的款式,而是自己在衣裳上做些改動。

    她自己穿出樣衣,自覺滿意再上市,正因爲如此,她的生意比周圍同行要好多了,養活她一個人不成問題。

    何立根看着眼前變了樣也會爲自己打算的女人,咬了咬牙,說道:“把鋪子還回來,我就饒了你。”

    吳秋梅雙手不知不覺握緊,她很害怕,但她也很勇敢,鼓着勁說道:“不會還給你的,這間鋪子是我的,你要去衙裏告官,那就去。”

    “現在城主是白錦,與我是同村人,白錦說了,陵城是法制之城,不再是以前的那一套,有理有據才能立案調查。”

    “這間鋪子,是我當初與你和離時,你給我的,鋪契也在我手上,上頭也是我的名字,我現在不是妻子,你不僅不能打我,也不能在我鋪裏鬧事。”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吳秋梅終於吐了一口濁氣,額頭已經冒汗了,但她沒有退讓一步。

    何立根卻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看着這個逆來順受的只能依靠着他的女人,如今竟然敢頂嘴了,他真是小看她了。

    何立根朝吳秋梅走過來,吳秋梅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但她強忍着心頭的驚恐,接着說道:“你今天若敢在鋪裏打我,或者再拿出以前老爺的那一套,我就敢去縣衙告你。”

    “白錦說了,女子也要入學,也要出門做事,男女是平等的,陵城如今是新城,誰都要講律法,違法者,逐出陵城。”

    吳秋梅心頭很慌,但她不能退讓,她餘生能不能在陵城立足,就只有這一間鋪子是她的根本。

    她十五六歲嫁給一個老男人,她爲他生下兒子,當初也是爲了他何家得罪了白錦,去偷什麼手藝和新款的樣衣,她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傻得可愛。

    新款的衣裳不會自己想出來做出來,卻想不勞而獲,這生意豈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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