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一路跟在男人身後,在唐人街溜達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着這個男人,心裏就是有一股子衝動,迫切的希望瞭解這個男人的一切事情。
隨着男人走到一處街口,一個女人伸手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這個女人一身紅色的衣服,肩膀半裸,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看起來十分誘人,她側着頭在男人耳邊說了什麼。
男人露出同情的神色,十分自然的從口袋裏掏了一些錢放到了女人手上,然後徑直離開。
李非先是讓豆豆跟上男人,而他懷着好奇之心,向女人走了過去。
他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有趣兒了,站街女連衣服都沒脫,他就給了錢。
女人看到李非過來,臉上露出了職業的微笑:“大哥,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喫個飯啊?”
李非淡淡說道:“沒時間,我就想問問剛纔那人爲什麼要給你錢啊?”
女人撩了撩頭髮,然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做了一個要錢的手勢。
李非沒有猶豫,直接拿出了十美分交到了女人手上。
女人也不嫌少,笑着說道:“也沒什麼,那人啊就是個傻子,偏偏人傻錢多,我就說自己兒子病了急需用錢,他呢就把錢給我了。”
李非點點頭,接着問道:“哦,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女人吐出一口菸圈,笑嘻嘻的說道:“哥哥,這點兒錢也就夠回答這一個問題哦,想要知道更多,你得加錢。”
李非笑道:“加錢沒問題,來看着我的眼睛。”
女人有些奇怪,心想你一個大男人的眼睛有什麼好看的,不過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
她看到李非的眼睛閃爍着妖異的光芒,緊接着心裏就覺得那對面這人真的好親切,腦袋一陣眩暈。
李非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經被黑暗魔眼的魅惑能力給控制住了。
俗話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用錢買來的東西不一定靠譜,他也不想在這個女人身上花費時間。
所以利用黑暗魔眼來達到問話的目的,既方便又不會上當受騙。
“告訴我,那人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
女人眼睛有些迷離,輕聲說道:“他叫樓斯年,沒有工作,家裏應該很有錢,即使整天不工作,他的錢也花不完,我們都叫他傻子......”
李非達到了目的,就沒有理會這個女人,向着男人追了過去。
等到女人回過神來,哪裏還有李非的蹤影,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因爲煙已經燃到了手指那裏。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李非跟着樓斯年到了一個茶館停下,那裏聚集了一幫人,正在聚精會神的聽人說相聲。
於是,他也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當起了聽衆。
說相聲的是一個老頭兒,穿着白馬褂,流着一頭長辮,一隻腳踩在板凳上,說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天爲寶蓋,地爲池,人生世上渾水的魚,父母養兒魚拴着子,子孝孫賢水養魚,弟兄們要相和魚兒傍着水,妯娌們和美水傍着魚,人生在世非容易,那叫一個不容易!”
“說得好!”
“再來一個!”
看客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砸桌子拍巴掌,這一看都是還都沒聽過癮呢。
李非沒有跟着衆人起鬨,他見樓斯年站了起來,便又重新跟了上去。
樓斯年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過身來,一臉莫名的問道:“朋友你跟了我一路了,如果有事就請直說。”
李非絲毫沒有因爲被叫破行蹤而感覺尷尬,他輕聲道:“我想買一些畫符的材料,可是找不到路啊,想讓你幫忙帶一下路。”
樓斯年聞言一愣,卻忽然咧嘴笑了起來:“這事兒簡單,你跟我來吧。”
沒過多久,樓斯年就帶着李非到了一家壽衣店,天色太黑,外面掛了兩個紅燈籠。
樓斯年指着壽衣店,開口說道:“你要的東西這裏都能買到,我先走了。”
李非不緊不慢的說道:“先不急,現在天色已晚,我沒地方可去,能不能在你家裏借宿一宿呢?”
樓斯年想了一下,說道:“我家裏地方不大,你來的話恐怕只能打地鋪了。”
李非忙道:“不打緊的,只要有個住的地方就好。”
樓斯年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我在外面等你。”
不是李非想佔樓斯年的便宜,他就是想看看對方的底線究竟在哪裏,會不會一直這樣縱容自己。
李非進入壽衣店,買了一疊黃紙,一盒硃砂,一個狼牙毛筆。
出來後,樓斯年果然還在等他,並沒有提前先走的意思。
李非跟着樓斯年到了他的家,就像他說的那樣,房子很小,只有五十平方米,一室一廳,整個客廳裏只有一張椅子,一張桌子,找不到其他多餘的傢俱。
樓斯年打開臥室的門,對着李非說道:“你要是睡不慣地鋪,可以睡我的牀。”
李非客氣的擺手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睡地鋪已經很滿足了,還是睡牀吧。”
他順勢看了一眼樓斯年的臥室,裏面擺着一張牀,加上一張書櫃幾乎佔滿了整個房間。
樓斯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進去給李非取了一張席子出來。
樓斯年又囑咐道:“鄰居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她有咳嗽的毛病,房間隔音不好,你要是覺得吵,最好拿東西堵一下耳朵。”
李非擺手道:“沒關係,我這人一躺下就能睡着。”
樓斯年點點頭,說了句“晚安”,就進了臥室。
李非回道:“晚安。”
見等臥室的門關上,李非轉身將席子鋪在了地板上,然後和衣躺下。
豆豆臥在他的旁邊,一對小眼睛充滿了幽怨,似乎在說,有大房子不去住,非要在這裏找罪受。
李非小聲道:“豆豆乖啊,快點兒睡吧,不要打擾人家休息。”
他一躺下,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豆豆趴在地上,怎麼都睡不着,從對面房間時不時的就會傳來咳嗽聲。
一夜無話
李非照例早早起牀,他看了一眼臥室門,是關着的。
旁邊的豆豆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腦袋耷拉在了地上,這是它生平第一次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