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利說道:“女師傅,你就跟着我們一起進城吧,路上好有個照應。”
尼姑聞言,連忙點頭說道:“如此也好,麻煩各位了。”
瘦子也跟着笑了起來:“人多了好啊,大家一起聊聊天兒,路上也不悶得慌,在下姓史名廉,還請多多關照。”
梁文不客氣的說道:“我呸,誰要與你一路了,你最好離我們遠一點。”
“阿文住口,”梁有利說道,“既然這位史公子想要與我們一路,那便一起做個伴吧。”
“叔叔,你怎麼……”
“休要多言,此事就這麼定了。”
梁有利心裏很清楚,這官道誰人都可走得,不是他們一家人的路,不管姓史的傢伙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不可妄加阻攔,反正他們人多,姓史的也不可能當着衆人的面做壞事兒。
史廉嘿嘿一笑,他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那小尼姑長得俊俏,他不想放過,卻也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強行擄走,那就只剩下了一個辦法,便是一路跟着,他就不信小尼姑沒有落單的時候。
尼姑的想法和史廉差不多,唯有緊緊跟在梁有利三人身邊,才能保住自己的貞潔,不被惡人侮辱。
路上經過攀談,梁文得知尼姑法號是青竹,到臨安城是爲送信,他心裏暗道可惜,這麼年輕漂亮女子卻遁入了空門,與青燈古佛作伴,誤了自己一生。
李非騎驢行進速度還是極慢,梁有利他們自然也是放慢了腳步,這讓史廉十分鬱悶,他到城裏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到大戶人家做一名小廝,賺些飯錢。
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也只能瞅瞅漂亮的小尼姑,當做自己的精神食糧。
眼看着就要到臨安城了,前面不遠他們又看到了兩個女子,皆是布衣打扮,其中一女還挺個大肚子,面色蠟黃,神情十分萎靡,另一女子十六七歲,模樣乖巧可愛。
李非掃了那孕婦一眼,神色一動,忽的翻身下驢,走到兩人面前,小姑娘立刻警覺起來,將懷孕女子護在了身後,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梁有利等人見狀也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向李非。
李非皺眉說道:“你懷孕已七月有餘,爲何還要不辭辛苦的趕路,難道你不怕連累了腹中胎兒嗎?”
他這番話看似嚴重,實則是對懷孕女子有維護之意,對方也聽了出來,旁邊的小姑娘聞言更是流下了眼淚,爲自家小姐的遭遇傷心不已。
小姑娘問道:“你是郎中嗎?”
梁有利在一旁說道:“小姑娘,你別怕,這位先生是高人,他沒有什麼壞心思。”
史廉卻嘿嘿冷笑道:“他是不是高人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大冷天的騎驢趕路倒是頭一回遇見。”
懷孕女子神色有些悲苦,哀聲道:“先生有所不知,妾身確實是沒有辦法,千里迢迢而來,卻是爲了尋找孩兒的生父,妾身之未來丈夫。”
李非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且在此等候,我爲你尋頂轎子。”
她連忙擺手說道:“不敢勞煩先生,只剩一小段路程,妾身走着便是。”
“啊?”一旁的女子聞言心中猛的一緊,沒想到自己的小姐竟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
“小姐,求求你了,就聽這位先生的吧,你不能再走動了。”
聽到侍女也在勸說自己,她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非見狀呵呵一笑,隨後便飛天而起,眨眼間他的身影在空中只剩下了一個小點兒,卻已是到了城中。
原地衆人皆都張大了嘴巴,梁文面色興奮,激動的說道:“叔叔,原來這人是活神仙呀,竟然會飛。”
史廉也是喫驚不已,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軟/肉,方知自己看到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他確實打了另一番主意,若是能拜此人爲師,那以後自己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升官發財也不在話下了。
梁有利面色卻是平靜許多,他早就看出李非不是凡人,心中更加堅定了到要和李非還好結交,就算不能成爲朋友,沾上一點仙氣也是極好的。
青竹雙手合十,目光中也帶着一絲羨慕之色,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到了臨安城,李非到在一個無人注意的小巷子裏落了下來,走出小巷,沒過多久就發現前面有一頂四人擡的轎子,便主動走到前面攔了下來。
要知道能坐轎的人非官即富,像這種當街攔轎卻甚是少見,頓時就迎來了許多百姓的關注。
“混賬東西,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我的轎,不想活了嗎?”
李非聽着裏面人的聲音,忽覺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裏聽過一樣,隨即他一揮袖袍,一陣清風襲過將那轎簾掀開,出現了一張十分憤怒的臉龐。
嘿,竟然又遇到了此人,真是巧了。
“呵呵,原來是高大人,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咦?”
轎中之人口中發出一聲輕呼,待看清李非的樣子,慘叫一聲,從轎子裏跌了出來。
這人正是從洛縣舉家逃走的高升,一名堂堂的錦衣衛千戶,他逃到臨安城安了家,心想着以後好好過自己的太平日子,誰知道又在這兒碰到了李非,對於他而言絲毫不亞於見到了索命的厲鬼。
“高大人,你這是作甚,快快起來,大街上這麼多人看着吶。”
李非笑呵呵的將高升從地上攙扶起來,然後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副熱情的模樣。
高升苦着臉道:“李先生,高某對天發誓,我已經沒有再做過壞事了,請你不要害我啊。”.七
李非呵呵笑道:“高大人你說的哪裏話,我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去害你,這次攔你轎子是想送你一個功德啊,城外有一孕婦走不動路,正需要你的轎子載她一程。”
高升聞言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小聲說道:“這件事就包在高某身上了,轎子你儘管拿去。”
李非笑着說道:“那就好,咱們快些出城吧,時間就是生命,那孕婦已經病入膏肓,再不診治就快沒命了。”
也正因爲孕婦的情況太過糟糕,李非不能親自揹着她進城,也不至於費心勞力專門去找一頂轎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