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事莫遺華年 >第105章 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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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芸箏她們一共定了四間房,兩名女眷一間,餘下三間,九位漢子自行分配。

    義結金蘭那幾個自是不用多說,其他幾個除了馳羽隨意組合也沒有任何問題。但還需剩下一個與頭頭姜堯一間屋子。

    這時候年紀小資歷淺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那被排擠在外的近衛一看姜堯那黑不溜秋凶神惡煞的模樣,列嘴笑道:“這榻睡三人有些擠,要不您與頭兒睡榻上,我在地上湊合一夜得了。”

    “這怎麼行,你也睡上頭,三人擠一塊還暖和些呢。”姜堯一拍他肩膀,手勁大得把比他還高的青年拍了個踉蹌,差點坐到地上。

    那小郎也知他是好意,畢竟下過雨後溫度降了些。他們一路行來渾身溼透,現在手足還是冰涼的,於是轉頭看向頭頭。

    馳羽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聽姜兄的,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頭頭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推辭,“好嘞。”

    姜堯本在脫衣服,聽馳羽喊自己‘姜兄’,心想自己少說大了他十七八歲,當今世道十七八孩子都能遍地跑了。更何況他與春塵伍公幾人可都是興唐平亂時追隨過李銃父子的,這小子越了輩分稱呼是在佔自己便宜呢,還是在佔他們王爺便宜?

    而其他兩個房間的近衛小郎們進了屋,把門一甩就開始脫衣服。好在天氣炎熱,他們又常年練武,不至於淋個雨就病得要死要活的。

    但現在這個氣候想把衣服晾乾也是不可能的,明天趕路少不得要穿半乾的衣服,這樣一想,一衆近衛小哥們渾身的皮都緊了緊。

    殷趙二人有照顧老大哥的習慣,他倆見許憐脫得赤條條,把衣服往地上一扔就大喇喇坐到了榻上,不由埋怨道:“哥哎,你這臭毛病就不能改改。”難怪這麼多年一直討不到婆娘,誰家姑娘樂意伺候他這麼個大爺。

    說着趙旭文去理他的衣服,才提起一股子汗餿味就直衝鼻端,登時噁心得他乾嘔出聲,“我類個娘啊,你這比咱營裏火頭軍們用來壓醃菜的石頭還臭啊!”

    殷棠也在脫衣服:“你別侮辱醃菜石啊,再不濟把它放水裏還能煮出一鍋湯,你把咱阿兄的衣服泡鍋裏試試,沒準能喫死一個鎮的人。”

    許憐咕咚咚喝茶,聞言涼涼道:“說得你們比我香似的,怎麼不聞自己的?”又不是姑娘家天天有衣服換,這大熱天的,一件衣服穿半月,沒餿到百里飄香就算不錯了。

    他二人還待說話,突然房門被人敲響。

    殷棠要跑去開門,許憐還赤條條的,他低頭一看,趕緊抽了被子捂住自己。

    門外響起旅舍活計的聲音:“這麼晚打擾到客官們了,先前那位娘子問哪裏有布莊,這一時半會兒也來不及找繡娘們做,咱們掌櫃就拿了些自己的舊衣給郎君們替換,都是漿洗乾淨的,還望諸位勿要嫌棄。”

    夥計說着把手裏一疊衣服遞到殷棠手中,又將幾桶溫水送到房中。

    幾個人愣愣看他忙進忙出,直到活計離開還特貼心帶上了門。

    殷棠趙旭文趕緊扔下衣服擠到許憐身邊:“哎哥,你猜是隻有咱們有呢,還是所有人都有。”一路行來,春塵姑姑看似很有主見,但做決策的一直是宋家女公子。倘若姑娘只給他們發了衣服,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許憐見他們一臉猥瑣,翻了個白眼道:“我看你們這個舌頭,比房裏姑婆還要長上三寸。”說着繞過他們下地,背對着義弟看着桶裏清澈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臉。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也覺得自己說的話越來越不着調了。畢竟大哥從來沒有表示過看上了宋家女公子,不能因爲上次把人從棺材裏掏出來,一臉驚慌失措模樣就覺得兩人之間有貓膩了。

    畢竟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欺嘛。

    人姑娘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金蟬脫殼,若說沒有李吳一的原因在裏頭,他們是打死也不信的。而大哥若在這時候趁虛而入,也不是君子所爲。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標榜過自己是君子,但不還有句古話,叔嫂不親授1嘛。

    而隔壁的穆芸箏關心的從來不是身邊事,畢竟身邊人都料得到,比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更願意去關心家中的姥爺。

    春塵知道她歸心似箭,就趁着大雨去了城中宋家分行鋪子去找門路。運氣不錯,還真借來了一隻信鴿。這還得歸功於碰巧遇上暴雨,一些緊要書信還沒來的及讓信鴿帶走。

    而且看分行鋪子掌櫃的神態,顯然還不知道長安的消息,料想東家也知道姑娘如今明面上是太子妃,若將她身死的消息鬧大,指不定狗皇帝會想出更齷齪的手段對付她。

    至於另外一個可能,她是想也不敢想。

    借到了信鴿,春塵趕緊冒雨回到了旅舍,穆芸箏見狀屁股也不疼了,忙下樓問掌櫃借筆墨紙硯。

    大堂裏閒話家常的旅人們見她下樓,以爲她要秋後算賬,紛紛繃緊了皮肉。

    直到穆芸箏拿了東西上樓以後才鬆懈下來。

    櫃檯後的掌櫃也是個健談的人,握着手中算籌點這一羣人道:“原先某拿到他們的公驗一看就知道要出事,但沒想到你們嘴欠到這種程度。幸虧人家心大不計較,要不然非把丁郎君告到縣令那不可。”

    姓丁的中年男人窘迫捂臉,擺手道:“往事休要再提,要臉要臉。”

    堂中人見狀,不由鬨笑起來,不過相互熟識,倒也不存什麼惡意。

    穆芸箏回到房間,在房間正中的案几前坐下,擺開筆墨紙硯開始磨墨。

    春塵摸着手裏的鴿子,見她跪坐下來,哭笑不得道:“姑娘您這麼坐着屁股不疼嗎?”先前還在叫囂屁股痛呢,一到東家的事上,就什麼病痛也沒了,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穆芸箏其實是撅着屁股的,“姑姑您看,不要真的坐下去一點都不疼呢。”

    春塵欣慰地看着她道:“好好好,趕緊寫完回榻上趴着去。”

    穆芸箏這才認真磨墨。

    春塵看她寫上保平安的字句,好奇道:“姑娘,小人有一事不明,爲何東家會認出來書信不是您寫的呢?”其實她也猜想過,應當是爺孫倆有一些共同的小暗號互通,但到底什麼樣,她就不得而知了。

    而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只見穆芸箏寫完後在信的右下角畫上一隻黑白相間的魚。她指着這條魚道:“姥爺不是在渤海灣碼頭有船塢嘛,我從小跟着船工們在海邊玩,有時他們捕到奇形怪狀的魚要打死,被我救下不少。還爲此畫過一本圖譜,姥爺時常拿來翻看。那裏面的東西就成了我與姥爺的小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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