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歸臉色微變，心裏暗斥：
“閉嘴！”
有了心魔聲音的對比，他才發現原來小徒弟的聲音這麼好聽。
有着這樣想法的暮歸絲毫忘了心魔的聲音跟他現在的一樣。
但在心魔的提醒下，暮歸才從瞬間一開始就聽到徒弟這樣的心聲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他着實沒想到，自己出來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樣的話……
暮歸默了一瞬，恭敬的行禮：
“師尊擔憂了。”
有些低沉磁性的聲音落下，雲淺然瞬間從美色中沉迷到音色中，她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
但面上依然冷淡出塵，高深莫測：
“已結元嬰？”
[啊啊啊，怎麼十年不見美人徒弟的聲音這麼好聽啊！！]
[果然士別三日，當另耳聆聽！]
暮歸臉色僵了一瞬，然後才道：
“弟子僥倖得到機緣，即將突破化神期。”
雲淺然神色平靜的應了一聲，無意的提了一句：
“很好，回宗之後立即將境界鞏固下來。”
“你在塔內，可有什麼事發生？”
暮歸心底一緊，來了。
他謹慎的措辭，忽的腦海裏又一次出現對面人興奮激動的聲音：
[耳朵要麻了，要麻了！]
[快說，不要停，繼續！]
暮歸原本有些緊迫擔憂的情緒忽的一滯。
然後就連他想嚴肅，在聽到這些話後也嚴肅不起來了。
他有些懷疑，小徒弟這樣詢問自己是不是就是走一個形式……
這樣想着，本來就已經嚴肅認真不起來的暮歸乾脆胡亂扯了一些一點不通的內容。
就連暮歸自己聽着覺得有些奇怪。
暮歸體內的心魔倒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跟它預想中的不一樣啊……
它預想中的是暮歸求而不得，連看着自己師尊的眼神都是極爲偏執深沉。
偏偏冷清的師尊對暮歸愛答不理，然後愈發激起暮歸心底的不甘和野望。
而身爲心魔的自己這趁機壯大。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師尊的表現的確跟他預料中的一樣，但暮歸呢？
一臉不敢看自己心上人，恨不得把臉埋到胸前，只有聲音還算聽得清的樣是怎麼回事？？
而且，兩人這是說的是什麼他不懂的暗號？？
心魔蒙了，第一次鎩羽而歸。
……
雲淺然的表現果然如暮歸猜想的一樣。
在他胡亂扯了一通風牛馬不相及的話後依然是一副高深淡然的模樣。
沒有一點懷疑。
暮歸面無表情。
他明白了。
自己小徒弟是真的喜歡美人，愛好美色。
她讓自己解釋就是跟她心裏想的一樣……
這樣想着，暮歸也放慢了語速。
腦海裏又出現語氣有些悵然的聲音：
[轉眼都十年了啊……]
暮歸眼神微凝，有些疑惑自己小徒弟這句話的意思。
[不知道現在的我還是不是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了……]
[修真界肯定又出現了好多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然後迷住美人徒兒的眼，將人勾走……]
暮歸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說不定現在就在心裏嫌棄師尊老了不好看了~]
聲音越來越幽怨，暮歸臉上閃過一絲生無可戀。
要不是不能暴露自己能聽到小徒弟心裏話的事情。
他真想說幾句：
小徒弟，爲師不好，爲師妄爲人師，當初沒有教好你。
也沒有告訴你，修真界的流傳最廣的第三句不成文的話。
——強者至尊。
沒人會在意你容貌如何，大家在意的就僅僅是修爲……
暮歸木着臉聽着腦海裏一句句哀怨之詞，暗道：
我真是一個失敗的師尊。
好在雲淺然這次還記得要離開祕境，自哀自怨了一會兒也就正色起來了。
“先離開。”白衣上仙冷聲開口：
“我們消失了十年，再不出現恐怕宗門會有**。”
“不要離開！”體內的心魔動了幾下引起暮歸的注意力，開口道：
“在祕境不好嗎，只有你跟你師尊兩人……”
心魔語氣誘惑：“想做什麼都可以。”
“就算師尊如今的修爲比我們高……”
“閉嘴！”暮歸聲音一點也不客氣，像是千年寒潭刺骨冰冷。
好不容易腦海裏的聲音消停了下來，體內的心魔又出聲。
簡直煩不勝煩。
素來冷淡漠然的前歸跡劍尊都別擾得出了一絲火氣。
聽到男子這句話的心魔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戲謔的笑了一聲安靜了下來。
看起來是沒有被影響到，其實還是不自知啊。
心魔有預感，自己重見光明的那一天不遠了。
暮歸沒有搭理心魔，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心魔的不對勁之處。
在雲淺然的那一句話落下，暮歸就冷靜開口：
“師尊，弟子之前在塔裏拿到了這個祕境的所有權，出入都能由弟子控制。”
淺華上仙的神色一凝，她目光不定的看着男子，淡聲開口：
“魔塔裏？拿到的控制權？”
暮歸心提了一下，剛巧，腦海裏也傳出了女子的聲音：
[美人徒兒，爲師懷疑你在糊弄爲師。]
暮歸心頓時有些慌張。
[憑什麼我堂堂化神期都拿不到的控制權被元嬰期拿到了？！]
聲音有些氣呼呼：
[絕不承認這個祕境是看臉給控制權！！]
暮歸：……
他就不該高看他小徒弟。
本來前幾年歷練的時候，自己小徒弟遇到妖獸什麼的大多是一劍削，什麼都沒學到。
更多的時候還是自己出手。
現在又在祕境裏待了十年……
暮歸沉默了一瞬，暗歎道：
不求進步，沒有退化就好。
……
所以他爲什麼會緊張小徒弟會聯想到自己是有了心魔？
又爲什麼會覺得只看臉的小徒弟在知道自己有了心魔會爲了蒼生執劍除魔？？
他覺得，若是真有那麼一天。
自己小徒弟更有可能爲了蒼生以身飼魔……
畢竟現在，他還記得那個不小心逃過的魔君是被自己小徒弟親手放走的。
……
想到這，暮歸忍着劇烈跳動的額角回道：
“弟子也不知道，弟子體內曾經有一個封印，現在封印解除了，可能跟封印有關……”
聲音驀的消失。
男子提着心看着手腕上的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