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驚愕無比，之前的懶散和漫不經心漸漸化爲肅冷。
但下一刻，心魔卻忽的想到什麼，心底的恐懼和怒意滿滿消失：
“你對師尊做了什麼。”
暮歸：“自然是能讓你消失的事。”
心魔聞言，卻是笑了：
“讓我消失？你也太小看魔族了……我若是那麼容易消失……”
低沉的聲音像是想到什麼再一次變得懶散：
“修真界也不會有這麼多修士避之不及了。”
青衣男子神色不變，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冷。
“怎麼樣，跟心魔融爲一體？”
心魔沒有絲毫眼色，秉着我不爽你也別想爽的心魔準則語氣帶刺說道：
“要不是後面我幫你，你以爲自己會有可能得到就算你肖想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師尊？”
暮歸眼神一厲，抓住腦海裏飛快閃過的一個念頭：
“你做了什麼？”
“之前師尊的情況是你動了手腳？”
心魔吊兒郎當的笑了幾聲：
“怎麼會是我做的？”
“我只不過算是一個幫兇……”
暮歸眉眼冰凌凌的，沉聲開口：“說清楚。”
心魔呵了一聲，但還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老實交代：
“師尊本來就是爐鼎體質，本來就跟我們這些一般修士不一樣，更別說師尊纔剛渡過雷劫。”
“剛渡劫的一段時間應該是師尊最虛弱的一段時間了，我只不過是將那個要害師尊的小白蓮手裏的藥給了師尊一點。”
“所以如果不是那個小白蓮，我也多做不到……”
心魔說着說着就有些氣虛，但氣勢不能掉，它理不直氣也壯的反問了一句：
“你說是不是？”
暮歸身上的氣勢隨着心魔的話音落下瞬間降到了冰點。
男子眼底紅光浮現，襯着一張豔麗的臉顯得妖冶非常。
但卻沒有人敢心存妄念。
男子的氣息太過恐怖，周身也翻滾着極其濃郁的魔氣。
看到這一幕本該很高興的心魔，卻不由慌了一下。
心慌不已的心魔還沒來得及開口，原本纏繞在心魔周圍靈氣忽的緊緊包裹住不詳的黑氣。
暮歸冷漠的聽着心魔的慘叫，不屑得到嗤了聲。
“就這樣也配說是我本心？”
男人眼底紅光微閃：
“我的本心……就算死，也不會讓師尊受一點委屈！”
“小小一個低等魔族也敢害我師尊，果然是讓你活久了，得意忘形。”
心魔感受到本來該溫和軟綿的靈氣緊緊的拉扯着自己的形體，劇烈的疼痛和恐慌一起涌上來。
到現在它也顧忌不了僞裝成暮歸的聲音。
心魔有種預感，這次自己可能真的會消失。
它張了張口想要出聲，但卻被嫌難聽的暮歸直接封住了聲音。
完全說不出話的心魔忍受着被靈氣強行撕扯的疼痛。
然後在消失的前一刻，心魔突然想起最開始這具身體額頭上的一道血紅印記。
那分明，就是前任魔君給自己準備的宿體？！
……
暮歸不知道心魔的最後的發現，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左右也不會比跟心魔融爲一體的後果更差了。
然後很快的將小徒弟可能喜歡的小玩意買好。
前前後後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回到主峯。
也算是沒有耽擱太久。
秉着自己小徒弟還沒有醒過來的想法，暮歸腳步輕巧的走進洞府。
然後就和靠着軟枕的小徒弟撞了個正面。
暮歸腳步一頓，嘴角綴着的笑意也頓時僵滯在臉上。
[呵呵，可以啊，終於捨得回來了。]
暮歸驀的心頭一跳。
[是時候將我們之間的賬……好好算上一算了！]
[這次就算你是師尊也必須給本上仙一個說法！]
女子神色冷漠，一雙外翹的鳳眸綴着寒冰。
竭力維持着周身寒氣入骨的氣勢。
發應過來的暮歸：……
男子輕咳了一聲，裝作沒有看到女子眼尾極其勾人的豔色。
然後忍住想要摸摸自己可愛小徒弟的衝動。
他動作自然的將儲物袋裏的東西取出放到一邊的石桌上。
果不其然，男子餘光裏就見到剛剛還一臉冷漠出塵，冰冷決絕的小徒弟悄悄將視線往自己方向瞥了一下。
暮歸：突然更可愛了怎麼辦。
等男子將一大堆東西放下，正要轉身，雲淺然立即將視線收回去：
[到底買了什麼啊……]
[剛剛被擋到了。]
暮歸嘴角極其細微的抽了一下。
看在小徒弟打算認真算賬的份上，還是不笑出聲了。
果不其然，暮歸一轉身，雲淺然就飛快的將之前醞釀好的情緒找回來。
正欲開口，暮歸卻忽的從儲物袋裏取出一件衣服。
“乖乖徒兒，先將衣袍穿上吧。”
暮歸率先佔據先機，細長的挑花眼微彎：
“雖說徒兒已達渡劫期，但還是要注意周圍的環境啊……”
雲淺然失了先機，打好的腹稿頓時找不到地方插嘴。
一時，淺華上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女子面無表情，依然是高深超然的上仙。
就差一襲白衣飄飄的外袍……
拿着外袍的暮歸斜斜的勾了下脣角：
“若是徒兒不方便，爲師也可代勞。”
“全當補償當初沒有做好一個師尊應該做的事。”
[狗屁師尊！]
[有這樣毫無羞恥之心上徒弟的師尊嗎？]
暮歸：……
說得好像你當初不是。
雖然這樣想，但男子還好是沒有說出口。
身爲一個好師尊，要學會讓着徒弟。
不過也不用暮歸自己開口，說話的主人像是也反應過來自己話裏的漏洞：
[哦，不對，之前師尊還不是師尊的時候，好像是我上了徒弟……]
暮歸：……
男子臉色有些黑，也不管剛剛問題的回答是什麼了。
直接將衣袍扔在牀尾，向自己小徒弟走去。
“乖徒兒，你不說，爲師就當你默認了。”
女子黑髮如瀑，直直的垂落在雪白的脊背上，將露出的肌膚擋了大部分。
連帶着，雪白的絨毯上也逶迤着女子的黑髮。
如濃墨般黑到壓抑，似初雪般白到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