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又是半個月悄然過去。
趙穆每天的生活,便是烙印道痕,提取異物。
像聚氣丸,養脈丹這樣的丹藥,已經攢下七八瓶。
那些金銀俗物,更是數不勝數。
長樂宮太過冷清,簽到之處來回只有那些地方。
除了丹藥、金銀,別無他物了。
連先前的天賦神通,都沒有再出現過。
趙穆也很知足,現在有了開竅之法。
凝練真氣,突破境界,不在話下。
這一日,他獨自待在養心閣內。
身子靠進太師椅,雙手搭在兩邊。
腰背挺直,呼吸均勻,彷彿閉目養神。
看似放鬆無比,實則內裏調息。
全身肌肉如鋼絲交纏,緩緩擰緊成一股力量。
近一甲子的內力滾蕩,遊走四肢百骸,周身竅穴逐一洞開、凝練。
“成了。”
一盞茶後,趙穆吐出一口長氣。
氣血上涌,微微發紅的臉色,迅速恢復正常。
至此。
九大外竅,八十一道內穴都已經洞開。
人體關節,竅穴,打通完全。
只剩下蛻變真氣,溫養軀體的水磨功夫。
“修行如登山,果然是越往上越難。”
趙穆感慨道。
他用了一夜時間錘鍊形體。
一旬時間,淬體大成。
如今半月時間,才做到開竅。
不知道凡境十重,後面幾道關隘,又需要花費多久?
“真氣,乃是人體之元氣,比之內力,要更勝一籌。”
趙穆用心體會。
他結合霍如烈所受到的“教育”,以及圓空和尚所闡述的理論,得出答案。
內力只是遊走經絡之中的無形之氣,能刺激人體,催發潛力。
並非先天所有,而是後天所得。
究其本質,乃是氣血貫通經絡,再借用呼吸之法,調動全身之力,化氣爲勁,從而做到種種神異之事。
比如摘花葉傷人,隔空發掌擊倒敵人。
或是走橫練的路子,勁力遍佈全身。
如身披鐵衣,刀劍難傷。
總而言之,內力是“氣勁合一”。
內裏氣血,筋骨勁力,兩者合二爲一。
可使人力量增大,身體變輕,速度變快。
而真氣,卻有所不同。
它是先天之氣,生命之精元。
源自於丹田氣海,被稱作“性命之根本”,容納精、氣、神三寶之所在。
上爲泥丸,中爲絳宮,下爲神闕。
一旦真氣孕育,精元滋生,天壽有一百二十載。
“打通人體關竅,再把內力蛻變爲真氣,這一境界就成了。”
趙穆眉頭微皺,似是思考着。
想練成《明神武典》,一共要化出兩道真氣。
一爲元陽炁。
二爲玄陰炁。
前者至剛至大,可煉就純陽之體。
後者至陰至寒,陽盡陰生,互爲循環。
兩相補足後,真氣源源不絕,生生不息。
趙穆總結道。
練成元陽,玄陰二炁,不說真氣品質如何。
光是連綿不絕,無有消耗的神效,就足夠強大。
至少再也不用擔心會陷入羣戰,真氣耗盡。
這段時間,他越是揣摩《明神武典》,越是感慨武道之浩瀚,人體之奧妙。
“第一步,蛻變內力,凝練真氣。”
趙穆內心思忖,決定先從元陽炁開始,煉出第一口真氣再說。
……
……
東宮。
一處暖閣內。
氣質溫和的青年男子,閒適地靠在寬大軟榻上。
披着海龍滾邊的黑狐裘衣,外表光鮮,貴氣逼人。
只是長相過於平常,少了幾分俊雅風采。
軟榻兩旁的宮女,提着精緻小巧的三足鎏金銅香爐,裏面放有西涼小國進貢來的瑞炭。
此物其色爲青,堅硬如鐵,燒於爐中,無焰而有光。
據《風物誌》記載,一條瑞炭長尺餘,可燒十日,熱氣逼人不可近也。
乃是皇城大內的貴人專用。
“關於山河萬里,日月同天的驚人異象,垂拱殿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青年男子神態慵懶,隨口問道。
暖閣裏鋪着地龍,還有銅爐瑞炭,絲毫不覺寒冷。
只是坐得久了,難免會有些昏昏睡意。
“陛下召了武安侯,還有司天監正元黎進宮了,但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一名年老的太監,沙啞着嗓子說道。
“元監正都沒能算出來?”
青年男子有些驚訝,揮手屏退周圍的宮女。
元黎乃是司天監之主,爲大周勘察國運,爲皇室推算吉凶。
凡有國戰,有祭祀,都由他來主持。
本身除去神變境界的武道修爲,還精通觀氣望運之法。
是一個真正的奇人異士。
“陳公公帶人搜遍皇城大內,一點蛛絲馬跡都未發現。”
老太監消息靈通,如實稟報。
“森公公,你說其中會不會有蹊蹺?”
那青年男子似乎來了精神,一下子坐起身。
“這皇城大內有什麼事兒,能瞞過父皇的耳目?那異象氣勢浩大,堂皇正氣,必然與大周皇室有關。”
“可父皇大動干戈,召了武安侯,大宗伯,讓陳朝恩那條老……搜索皇城,卻一無所獲,這合理麼?”
青年男子言語之間,無所顧忌。
能如此放肆,談論這些的。
恐怕也只有這座東宮的主人,大周的太子殿下了。
“殿下,你是想說,陛下知道那異象的源頭,只是隱瞞了。”
叫做“森公公”的老太監疑惑問道。
此人如同乾癟的老樹,枯瘦的身子撐着那身絳紫色袍服。
走動之間,空蕩蕩的,好像腳不沾地的厲鬼。
“我聽母親說起過,大周立國之時,爲保證國祚延綿,太祖曾經暗中建立了護龍一族,蒐羅各宗各派的武學,培養高手,爲免日後被那些聖地宗派所掣肘脅迫,把持社稷神器。”